楚子善看着紧闭的大门,叹息一声,如今的候府如一盘散沙。 顾以墨,知道她候府后院有一道与隔壁相通的门,知道她的一切喜好,能在她候府出入如无人之境。 下人随意就可用银钱收买,这是非常危险的隐患,母亲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她虽然看不惯,却不愿与母亲犯话。 如今她掌家,她会剔除所有不安因素,要把楚家变成铜墙铁壁,谁也别想窥探她楚家。 晌午,季冬和桂秋端了膳食过来,看了眼还埋头账薄中的楚子善。 “大姑娘,用午膳了。” 楚子善抬头,放下毛笔甩了甩麻痛的手:“对了,昨天那孩子怎么样?” 桂秋道:“昨晚给她洗澡,这孩子是又咬又挠的,力气还挺大,只能把她绑起来,给她洗个澡比打一场仗还累人。完事她就缩在床角去,与她说什么也不理人,从昨天到现在不吃不喝的。 不过,刚才初春带着姝姐儿去姑娘院子里玩,那孩子许是听到姝姐儿的笑声,她从窗缝看姝儿姐。” 楚子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膳食拿到翠薇阁去,把姝姐儿叫过去。” 片刻后,她推开自己的寝卧,就见一道身影闪去了床榻上,她走进去,看着蹲缩在床角的孩子。 洗干净的孩子有着一张清丽可人的小脸,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惊惧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肥大,缩在那小小的一团。 楚子善向她伸出手:“你饿了吧,走,吃饭去。” 孩子定定看着她,一动不动。 “对了,还有姝姐儿,她和我们一起吃。” 楚子善话刚落,就听到奶萌奶萌的声音。 “子善姨妈,你有空陪我玩了吗?” 随之,粉嫩可爱的姝姐儿颠颠的跑进来,笑呵呵的牵住楚子善的手。 楚子善看那孩子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过来却又缩回去,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姝姐儿充满好奇。 “咦,她是谁啊,她怎么不梳头,像个小疯子。”姝姐儿伸出小胖手指着孩子。 楚子善抱起姝姐儿坐在床边,温柔宠溺道:“你得管她叫姐姐,我们来给她梳头好不好。” “好好,姝儿可会梳头了。”姝姐儿开心的叫着,她从楚子善身上滑到地上,颠颠的跑去梳装台,踮着脚够到了木梳又跑回来。 楚子善把她抱到床上,她向孩子走去。 “小姐姐,姝儿给你梳头。” “嘶” 孩子惊恐的后缩,向姝姐儿呲牙裂嘴。 姝姐儿吓得小身子一哆嗦,转身扑进楚子善怀里,满脸惊恐委屈,小嘴撇成了月牙。 “子善姨妈,她,好吓人,姝儿害怕。” “姝姐儿不怕。”楚子善拍着姝儿的背。 那孩子子委屈之极的低下头,一大滴泪落在她的腿上。 “姝姐儿不怕,你说和她玩,她就不会凶你了。” 姝儿抬头泪汪汪看着楚子善:“真的吗?” 楚子善点头。 姝儿站起,怯怯看着孩子,一步步靠近。 “小姐姐,我和你玩,你别凶我好不好?” 她的小手碰到了孩子的头,她回头冲楚子善甜甜一笑,:“小姐姐真没凶我,嘻嘻,小姐姐,我给你梳头。” 那孩子十分乖顺的任姝姐儿梳着头发,被梳疼就撇撇嘴,却不会对姝姐儿凶了。 楚子善拿了绒花和珠花,也上手帮着给孩子梳头。 片刻后,她拿着铜镜给孩子看,孩子左右歪着脑袋看着镜中的自己,大眼睛里闪着欢喜的光芒。 楚子善带两个孩子用午膳,有姝姐儿的陪伴,那孩子很乖很安静。 那天她只是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就真让她遇到了。 这个孩子,将是她和楚家最大的变数。 忙碌了一天,楚子善回到寝卧,初春侍候她泡了个热水澡,刚出来就见楚知南拿了账薄走进来。 “子善,有两笔账我得和你说说。” 楚子善瘫坐在贵妃榻上,有气无力的哼唧:“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明儿再说,这一天可累死我了。” “不是人命关天,却也差不多了。”楚知南敲了敲账薄。 楚子善翻着白眼:“行,你说,你听着。” “再有几天就要给府里下人发月钱了,还有给族里的钱,我手里的钱可以先把给族里的钱顶上,但下人的月钱不够。” 楚子善跳起:“啥?这么大个候府,还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楚知南,你是把我当傻子哄,以为我看不懂账薄,我今天把府中所有收支账目都看过了,账上余钱怎么也得有几千两……” 楚知南摇头:“本来是有的,可前几天大伯母把钱都给了三婶,现在真的没现钱了。” “母亲为什么给三婶钱,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有,我们为什么给族里钱?”楚子善一连串的问。 “三婶现在管着京华街上四五个铺面,可是生意不太好,一直向大伯母要钱上货,至于族里的钱,那是祖父把老弱残兵安置在了老宅,养这些人要一笔不小的开销。” “老弱残兵!” 楚子善猛的拍头,上一世,祖父被奸人陷害,其中一条就是屯兵造反,所谓的屯兵就是养在老宅的那些老弱残兵。 那哪里是兵啊,全是从战场上受了伤返乡的,他们本应该得到朝廷抚恤金,却被贪官污吏扣着不发,受伤的他们没得生计,有很多被饿死冻死。 有一些找到祖父,祖父不忍看曾浴血沙场的将士,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便将那些人聚集起来送去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