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过？照理说，你的职位想看这些不难吧？”
钟守意摸摸鼻子：“没时间，再说刻意找二叔的账去看容易引起猜忌，现在公司动荡，不合适。”
钟守意打从回国就总集团、德蔚两头跑，要面对一摊子烂事儿，没抽出时间来是真，蔺暖阳其实可以理解，就是听不惯他画蛇添足的那句话，白让人生气。
蔺暖阳不理钟守意，见都是复印件，便将装订好的报表用力一撕，挑出一些摆了一桌，又从笔筒里挑出一支红笔，在报表的部分类目和签名处一阵划。
“六年之间投资了七个项目，全部亏损，你也不用全看，只看我给你划的重点就行了。财务方面你比我懂，估计很快就看出门道来了。”
财务方面，钟守意比蔺暖阳懂得更多，再加上一划重点就更直观了。
“洗钱。”钟守意毫不避讳，“打着投资的旗号把公司的钱转一圈，再想办法放进自己的腰包。”
蔺暖阳忍不住笑了，冷笑加耻笑那种：“爸，如果你再放任下去，几个闺女都不够卖的。”
蔺董“啧”了一声说：“这些年我也知道一些，毕竟是你二叔，也不是流进外人手里。咱虽然是股份制企业，说到底还是自己家的。”
蔺暖阳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忍耐着。蔺董观念守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清楚他不会轻易改变，能做到现在的改变已经意料之外了。想了想，她尽量放缓语气，试探着说：“爸，我能给哥提几个意见吗？毕竟我在德蔚快七年了，很多事情我比他清楚。”
蔺董当然不反对，站起身来：“公司你们都有份儿，有什么事你俩商量吧，我熬不住，去躺会。”
送走蔺董，蔺暖阳等钟守意看完报表后说：“爸爸一直不忍心，我也不想总是逆着他让他生气上火。无论爷爷还是爸爸都是打算将公司交给你的，二叔的事儿先心里有数行了，咱先不提，总集团的事也不提，先从德蔚下手。我建议你接下来的时间找财务部、仓储部、采购部、销售部这几个部门碰一下头，将我们库存的产品先尽快清一下。”
“你是觉得我们的仓储占太多资金？”
“不用我觉得，事实就是如此。不止德蔚，总集团下面的工厂也是，或者更糟糕。德蔚还好些，不牵扯原材料的问题，据我了解工厂的原材料存储量已经远远超过计划。”
“估计是新药的事影响其他药品生产了。”
“还有我之前跟你提到的那款抗病毒的药。这是不应该的，积压原材料和产品本就会占用大量资金。”
钟守意忍不住叹息道：“爸爸真的是老了，很多想法都跟不上发展。估计生产部的问题也不小，计划做得乱七八糟。蔺氏的问题太多了，想改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我让你先从德蔚入手。一口吃不了大胖子，德蔚的问题相对来说虽然单纯些，但也不少问题，不止是经营方面，人事方面也是个头疼的。之前我不是给你推荐了几个人吗，那些是过度的，现在你也该往各个部分深入一下了。詹野的同学你要好好把握住，顺便让她试探一下负责招聘的李主管。销售部那些人统统不用理，直接去门店，一会我给你几个店长的资料，没事的时候你去巡一下店，正好了解一下。还有采购部，找个时机把四组组长正式给苗娴雅，二组现在被沈落蕊把控着，不要也罢，三组的吴组长我有把柄，把他争取过来。”
“把柄？”钟守意的嗓音抬高了八度。
“怎么，我不能有他的把柄？”蔺暖阳的声音比钟守意的还高，立刻把他的气焰压了下去，“你还记不记得二叔有段时间找了一个女人去给二婶和照照做阿姨？”
钟守意点点头：“有印象。”
“那就是吴组长的妻子。三组在吴组长妻子还在国外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多报一笔公关费用，发票是美国华盛顿发来的，内容有名牌包有酒店和汽车租赁费，还有非常有生活气息的超市购物费用。估计是曹晖山打过招呼，一开始财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多少报多少，后来发现越报越多便有些犹豫了，这事无意中让我给发现了，我就留了证据。吴组长曾经找二叔来试探我，我知道这点小事起不了多大作用就装糊涂给混过去了。”
“看来这人人品不怎么样。”
“那不正好能给你用吗，人品太好能这么容易倒戈？用完之后该扔扔，你也不会内疚。”
“该扔扔？不会内疚？”钟守意认为如此现实的话从蔺暖阳的嘴里说出来是非常匪夷所思的。
蔺暖阳冷笑：“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去承担后果，你的善良也要有个限度，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他真的能改邪归正了，你想留着继续用那也没什么，但如果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用完就扔你还留着他当隐患吗？”
钟守意说：“我明白这个道理，就是觉得你说得过于直白了。”
“看来你就是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情商才变成负数！”
钟守意识趣地没有继续较真，看着蔺暖阳说：“这段时间我也看好了几个人，你帮我参谋一下。”
钟守意说出几个人名，蔺暖阳听后说：“这几个都是平日里比较低调的，我不是很了解，你看着可用，就大胆用。还有，你选人也不要局限与德蔚本部，门店和工厂的人你也可以考虑，爸爸肯定会支持的。”
钟守意点点头。
蔺暖阳看一眼墙上的钟表，面无表情地说：“差不多，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联系我，没事不联系也行。现在我只想做好一件事，那就是馨阳。”
“你会为了馨阳答应肖家吗？”
“爷爷既然知道了，以他的脾性，肯定又要对我道德绑架了吧？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继续放飞自我？你们肯吗？”
“我和爸爸都会支持你，只要你不喜欢，我们绝对不可能逼你。”
“钟守意，别扯淡，你有私心，巴不得我赶紧同意，好先让蔺氏赶紧脱离困境！新药失败的事你一直主张现在不宣发，不就怕发了公司的股价会暴跌吗？但如果肖氏的资金一到位，那时再发结果就不一样了。我再给你个建议，倘若那时馨阳开业的声势造一下，操作得当的话，会有惊喜。”
钟守意思忖片刻，眼前一亮：“有道理！不过，我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