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诸彤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四皇子果然还记得! 是啊,他是打赌打赢了的那个人,又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忘记呢? 钱诸彤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徐容。 身为多年追随大将军的兵部侍郎,这些年大将军征战在外,自己可是暗中为他办了不少的事!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大将军总不应该将自己弃如敝履,不闻不问吧! 但,看到大将军正低头凝眉,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钱诸彤瞬间心凉了半截。 看大将军的那副架势,显然是不打算管自己的死活了。 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自救了! 四皇子无非就是想证明,他比自己强,比自己厉害么? 既然他要面子,那自己给他面子就是! 跪着把官给保住嘛,不寒碜! 想到这里,钱诸彤立刻双膝一软,朝着宋桓滑跪。 “四皇子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微臣一般见识啊!” “微臣那日与四皇子打赌,也是因为梁州马匪侵扰之事心中烦闷,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 “是魏晨一时糊涂,还望四皇子恕罪!” 钱诸彤一边连声道歉,一边哐哐向宋桓磕了几个响头。 虽然脑袋瓜在地板上磕的直冒金星,但钱诸彤心中却不敢有半点怨气! 这个时候,生杀大权可全部掌握在四皇子的手上。 他若是决定不予追击,那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兵部侍郎一职岂不是就能保住了么? 钱诸彤抱了一丝侥幸,万一四皇子心情舒畅,决定放自己一马呢? 果不出钱诸彤所料,四皇子并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 “钱大人啊钱大人,本王当然能够理解那日你心情焦急,所以才在情急之下,跟本王立下那样的赌约!” “你们都是大梁的肱股之臣,是心系百姓苍生的国之栋梁!” “一时着急口不择言,也不是不可原谅。” 听到这里,钱诸彤不由得心中大喜! 难不成自己真的猜对了,这个四皇子这会儿心情好,所以决定不计前嫌,废了赌约? 但,宋桓却突然话锋一转:“但是!” “这赌约如若只是钱大人与本王私自定下,那无论如何处置,倒也都无可厚非。” “可那日钱大人情绪激动,定要当着父皇的面和本王打赌,并且还邀请父皇来做这个见证!” “这件事,钱大人该不会忘了吧?” 见宋桓将梁帝搬了出来,钱诸彤心中一顿。 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但,那日说过的话就犹如泼出去得水。 钱诸彤明白,自己若是矢口否认,说不定还会定为欺君之罪! 到那个时候,丢了的可就不仅仅是自己的官职了。 说不定,还有自己的脑袋! 想到这里,钱诸彤只能哭丧着脸,从牙缝中勉强挤出了几个字:“微臣没忘!” “没忘就好。” 宋桓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王若是私下与钱大人打赌,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此事请了我父皇作见证,那就是事关我父皇的名誉!” “本王可以做个出尔反尔之人,钱大人当然也有厚颜无耻、请求本王原谅的机会。” “但,我父皇身为天子,自然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父皇,您说是不是?” 梁帝此时此刻正在兴头上,被宋桓突然提起,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小兔崽子,怎么还把自己搬出来做挡箭牌! 心中骂归骂,但梁帝还是神情严肃,向钱诸彤开口道:“不错!” “那日所发生的一切,朕依旧历历在目。”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以诚信治天下!” “朕相信,若今日打赌打赢的不是四皇子,而是你钱诸彤,你怕是也不会轻而易举,放过四皇子吧?” 梁帝的话,让钱诸彤瞬间哑口无言! 他明白,今日这个官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保住了! 虽然已经明白了这一切,但他还是心有不甘,最后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大将军。 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以大将军现在的地位,只要大将军能为自己开口美言几句,说不定就会让梁帝回心转意! 但,大将军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甚至,根本就没有把这一切当成什么大事! 这一刻,钱诸彤心如死灰。 他认命了。 在一众朝臣或震惊、或嘲讽、或看热闹的眼神中,钱诸彤缓缓摘下官帽,俯身下跪,面朝梁帝三叩首。 “微臣钱诸彤愿赌服输,自愿依照赌约,从此退出朝堂!” 说完,钱诸彤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太和殿。 他的背影犹如一条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写满了委屈与不甘。 但,这也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宋桓的目光一瞥,望向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自徐容。 钱诸彤是徐容的衷心部下,按照徐容的暴脾气,他怎能忍住不替自己的这位跟班求情? 但,看到徐容眼里那森然凉意,宋桓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钱诸彤这次得罪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梁帝。 他对于徐容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