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上官仪故意卖了个关子,饶有趣味地抬头打量起了宋桓。 “这《龙骨遗书》只是本废书而已,上面记载的,全是常人看不懂的鬼画符!” “殿下何必大费周章,为了这一本不知所谓的东西,专程爬上这天牢高塔,来询问老夫这么一个将死之人?” 看来,上官仪是认定自己必死无疑。 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梁帝并没有打算让他痛痛快快地去死,而是打算将他流放到宁古塔这样的苦寒之地! 不过,既然他还被蒙在鼓里,那就让梁帝亲自派人来告诉他吧。 宋桓最恨有人在自己面前卖关子,见上官仪那一副老奸巨猾的丑恶嘴脸,心中又冒起了些许无明业火。 亏自己刚刚还替这老东西感到唏嘘,他能有今天,纯属是他自己作死! 他身为三朝元老,又得到先帝重用,本可以功成名就,安享晚年。 谁知,他偏要将一手好牌打个稀烂,四处勾结大臣,疯狂敛财! 而这样做的下场,便是空有一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产,但他本人却已经被押入刑部天牢中。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人活着,钱还没花完! 宋桓默默盯着上官仪,他知道,像上官仪这样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最喜欢看别人崩溃发疯。 只要自己保持理智,不被对方带跑偏,就一定能从他嘴里探到些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宋桓一秒切换回了气定神闲的模样。 “若真如太师大人所言,《龙骨遗书》只不过是一堆没有含义的鬼画符……” “那太师大人又何须大费周章,在池塘 “并将《龙骨遗书》保存在密室中!” 这一次,上官仪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抹惶恐。 “你怎么知道池底密室一事!” “难不成……” “老夫聪明一世,结果竟还是被蒋林那厮给出卖!” 事到如今,在上官仪的心里,他还是认为,蒋林当初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定是被宋桓给收买了。 只不过事到如今,宋桓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蒋林对你那么忠心耿耿,任凭本王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多次,他终究都没有想过要背叛你!” “若不是你开始对他产生怀疑,执意要他暗杀了本王,他又怎么可能对你萌生恨意,要将你置于死地?” “你会有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 宋桓原本以后,此话一出,上官仪定会彻悟后悔,认为是他错怪了蒋林。 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本分悔意,反而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皇帝至今为止都没有提审过老夫,就是因为蒋林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吧!” “老夫这一辈子谨慎细微,很少会办什么错事。” “办过的最大错事,便是太过于信任蒋林!” “甚至被他卖了,都还浑然不知!” “四皇子,你好手段啊!” “蒋林追随老夫二十余载,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投靠于你!” “老夫一世英名,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着过于偏激的上官仪,宋桓只觉自己的一切解释都是徒劳无功的。 这老头实在太过于自信,一旦他发现一个所谓的“事实”,便会对此坚定不移! 这是他的偏执,更是他的自信。 只可惜,他错就错在实在太过于自信了! 想到这里,宋桓淡淡笑了。 “不错,你确实看走了眼。” “但你看错的并不是蒋林,而是户部尚书,刘德林!” 听见户部尚书刘德林的名字,上官仪的瞳孔猛地一缩。 刘德林? 难道是他…… 见上官仪疑惑不已,宋桓索性将真相和盘托出,告知于他。 “太师啊太师,你那么聪明,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么?” “身为户部尚书,刘德林带整个户部贪赃枉法,中饱私囊!” “他犯的罪,早就已经够他死上八次了!” “就算父皇将他满门抄斩,都不足为奇!”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父皇为何只是罚了他的银子,却没有要他的命?” “甚至,就连他户部尚书的职位都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此事如此蹊跷,你难道就没有半点警觉么?” 宋桓说得并不准确,此事过后,上官仪确实对此事产生了怀疑。 但刘德林几次在上官仪面前哭诉,说他散尽半生家财,最终才得到了一个保命的机会。 又说他主动坦白,这才争取到梁帝的谅解,没有当即被罢免,而是得到了第二次机会…… 总之,刘德林的那一通解释,合理中又带着些许牵强。 只不过,他往后的行为还是和从前一般,别无二致,这才最终打消了上官仪的顾虑。 上官仪并不在乎他做过什么,只要他还能做自己敛财的工具,便都无所谓! 如今细细想来,整件事情,确实处处都透露着不正常…… 宋桓并没有打算给上官仪太多反应的时间,而是继续开口道:“你身为太师,却来者不拒。” “任何送上门来想要结交的,你无论好坏,统统照单全收!” “那个不入流的太医张秉鹤,也是你使了些手段,将他安排在本位身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