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了脚步，有些好笑的侧过头来看着他，“你想表达什么，科尔文？”
他有些自暴自弃的耸了耸肩，“也许……去探索一下城堡也是个消遣时间的好方式？”
卡米莉亚惊讶的张开了嘴。
“别这样看着我，斯特林，”他啧了一声，“你现在看上去像一头准备进食的抹香鲸。”
“我只是很惊讶，”她稍微闭了闭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活动，科尔文。”
“这样说也不全是对的，”他反驳到，“我的确不喜欢活动，魁地奇除外。”
“既然你不喜欢活动，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想去探索城堡？”
“我以为你会喜欢活动的。”
“我不喜欢在太大的建筑物里乱走，但我确实喜欢户外活动，我的意思是，在建筑以外，大自然里活动。”
她吸了口气，“但既然你不喜欢活动，你又为什么邀请我参加探险？”
“好了，斯特林，”他的口吻中多了些烦闷，“既然你不想探险，那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
“你为什么要去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即便你一点都不喜欢那样？”
“有些时候你真的很烦人，斯特林……”
“那在你告诉我答案之前我会一直烦你，科尔文，反正你今天已经和我打了够多迷糊眼了，复方汤剂还是这个，你二选一……”
“我只是不想显得太突兀，够了吗？”他略微提高了音量，眼中溢出了些许愠怒，“这个答案你满意么，斯特林公主？”
她被他的脸色有些吓到了，但她很快恢复了正常，“不，我不满意。”
科尔文听完后讥笑了一下。
“不喜欢就不要做，不要做让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你说起来很容易，那是因为没人敢甩你脸色，斯特林，即便是马尔福也不敢甩你太大脸色，尽管你都那样拒绝他了，他还是不敢，因为你姓斯特林，而不是奥古斯汀，殿下。”
他向她凑近了一下，呼出的气息拂到了她的脸上，一如他的怒火般滚烫。
“斯特林家族制香薰的高超技术闻名于整个欧洲，你那极具经商天赋的祖父和母亲为斯特林家族贡献的金加隆甚至不能用千万来衡量，这样的壮举甚至被记录在了《近代魔法史》里……你养尊处优，不用担心生计，你无论多么与众不同，别人都会维护你，说你是独一无二的……”
她听着，咬紧了下唇，“闭嘴，科尔文。”
“但我不一样，”他无视了她的警告。
“我在我的父亲眼中是一个扫把星，因为我克死了我的母亲；我会用魔法，但我的同龄人不会，于是我成了一个妖怪；在所有孩子都在玩耍的时候，我在盘算怎么才能喝点液体解渴，哪怕是屠宰场里剩下的鸡血也好，于是我成了怪胎，就因为我想要活下去。”
“然后到了这里，即便到了这里也没什么改观，因为我的确和其他人太不一样了。”
“我不喜欢活动，我讨厌夏天，喜欢冬天，我喜欢闻魔药药草的气味，喜欢待在我可以掌控的地方，我讨厌探寻未知，但其它人都在这样做，而这么做在同龄人中似乎是一件优越的事，人们喜欢这样“光芒四射”的人，至少他们不讨厌……”
“我很喜欢你，科尔文。”
卡米莉亚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尽量柔声说到，“我觉得你很好，你做自己就很好……”
“但你并不是整个社会，对吧？”他的语调参杂着一些颤抖的尾音。
“我想当一个正常的人，不被任何人发现，做其它人做的事，虽然不是一直这样想，但我确实经常这样想，这样做其他人是不是会对我友好一些？”
“但你并不快乐，你只有做自己才会快乐……”
“但外界的人会影响到我的心情……”
“那就别在乎他们，”她的手指收紧了一些，“当他们是苍蝇或者其它的什么……”
科尔文假笑了两声，“说的真好，斯特林，典型的居高临下的安慰和指引。”
她略微瞪大了眼睛。
“你顶多是被格林格拉斯算计，被帕金森侮辱，归根结底就像是小打小闹，而且这一切还是因为分院帽的言论才导致的，有根有源，“分院帽认可的疯子”，但我不一样。”
科尔文吞了吞口水。
“我经历过的比你经历过的多得多，更无情，更污秽，更残忍，而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像你这样的公主会因为感冒而觉得自己可能是患了癌症，而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患了癌症也要像得感冒那样强颜欢笑，因为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们快死了所以高兴得手舞足蹈……”
卡米莉亚的指尖因为捏得太过用力而变成了白色。
“闭嘴，奥古斯汀，我没有开玩笑。”
科尔文没有要闭嘴的意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像你这样的公主这么瘦弱是因为你们的味蕾太过娇嫩而吃不下去油腻的火腿或者是羊排，而像我这样的人属实是因为吃不起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她狠狠地甩开了他的衣袖。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看法，对吗？”
她的声音颤抖的像是一根刚刚完成演奏的琴弦。
“被宠坏了，斯特林家的小疯子，自以为是，对吗？”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即便我向你证明过无数次，我没有被宠坏，我不是疯子，我不像我的哥哥那样，你仍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科尔文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看着他那双淡色的眼睛，忽然笑了。
“当时问我有没有把安德烈推下楼，其实也是走一个形式吧？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你只是想来确认一下，除了疯疯癫癫以外，我还是不是一个骗子罢了。”
他终于有了些许动作。
“斯特林……”
有液体在她的眼眶里积攒，但她实在是不想在科尔文面前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