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带人去了徐老鬼的家——这是汽修厂的一个兄弟告诉江白的。
当时,江白正在厂房里干活,听到厂里的兄弟偷偷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手里的工作停住,扳手被惊得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那个兄弟说看见刘三耀武扬威,称徐老鬼欠钱的数额不小,他们这次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江白连夜跑进梨花胡同里,奔向徐老鬼的家门口,他的长腿飞快,但恨不能再快些。远远地,他便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声响从那个屋子里传出来。
他冲进院门去,见徐家院内是一片凌乱,屋子里的锅碗瓢盆被砸碎了一地,清脆又刺耳的瓷器碎裂声响个不停。满屋子都是砸东西的声音,其中还有徐老鬼的嚎叫声,以及徐静雅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那叫声最为尖利,最让人心颤,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听到这些响声,一股寒意爬上江白的脊背,传遍四肢百骸,他浑身汗毛倒竖起来,心脏砰砰直跳,双手手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哎,我|草!这不是江白的妞儿吗?”他听到刘三诧异的声音从屋子里飘出来。然后屋内又传出来徐静雅的一声尖叫,接着好像有一个耳光响过,又是一顿扭打。徐静雅的嗓子喊破了音,嘶哑着咆哮。
江白冲进门,见在这屋子中,徐老鬼的身体倒在冰凉凉的地上,他的脸上出了不少的血,昏死在一边。徐静雅在她爸爸的旁边,双眼怒视着她前方的几个流氓,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有新鲜的红掌印。
而在她的对面,王五是一脸的不耐烦,想要走过去,但刘三拦住了他,对着他嘀咕着什么。
嘀咕着什么,江白没听见。他根本没有一点心思再去管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只看到徐静雅摔在地上,刚刚被人掌掴的样子,他的眼前晃过那日在他们在面馆时的情景,刘三面对她时的那副□□,令人恶心的肮脏嘴脸,以及他的那双脏手掐着徐静雅时的模样。他不用验证,都知道刘三他们在想些什么,这些人太脏。
想到这儿,江白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气血上涌。他跑来时着急,连外衣也没穿,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毛衣,毛衣上沾了雪地里的寒气。他的拳头捏得死硬,浑身散发着戾气,怒不可遏,直接冲过去,对着刘三的脑袋,扬起大臂,便是狠狠地一拳:
“刘三,我上次说过,这件事再有下一次,我让你付出代价!”
在王五、李七震惊到呆愣的目光下,江白站在屋内,指着刘三,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身上飘着一股子骇人的煞气,眼红到要滴出血来,微微昂起下巴,面部冷硬。
徐静雅看着忽然出现在她家里的江白,“啊”地一声。刚刚干涸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刘三的头被打向另一边,脖子差点折断。这一次,江白的拳头打在他脸上牙槽骨的位置,落拳时又狠又硬,是一点情面都没留,冲着他最薄弱的地方垂直打下来。
拳头砸在刘三脸上后,他的牙床一酸,感觉自己嗓子里有一大片的铁锈味。不一会儿,一个坚硬的东西硌到舌头,差点滑到他的食管里。刘三“呸”了一口,将那硬物吐出来,血污混着那东西,小小的,露出一点白色,他才发现那居然是块牙齿。
王五和李七也被吓了一大跳,他们二人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呆住了。
他们不知道江白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只看到一个高大的灰影窜了过来,下意识地向后闪去。等到反应过来时,刘三已经吐出那块沾着血的牙,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王五和李七两个人,扔下倒在雪地里的许宇川后,便径直返回了徐家。他们两个人一路上商议着,怎么把徐老鬼的女儿弄回去给贾哥——流氓讨债是真,但是趁火打劫也是真。
看到那样一个清纯漂亮的小姑娘,又是徐老鬼的女儿,一直混账惯了的他们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他们刚进门的时候,见一直徘徊在徐家后院的刘三也在屋内,捏着徐静雅的小脸正在细究。
刘三原本不知道徐静雅是徐老鬼的女儿,等他从徐家后院返回平房时,看着地上的小妞,感觉有点眼熟。他想到那天在面馆时给他留下深刻阴影的江白,他才记起来这是谁。
他正奇着,江白的女朋友居然是徐老鬼的女儿,这时江白刚好赶到,二话不说就把他打翻在地。
“我靠!江白!”刘三见牙掉了出来,瞳孔一缩,伸舌头向牙床里侧的地方一舔,舌头尖触碰到的地方居然是空的。他的脸上被打过的部位肿了一大片,火|辣辣地疼。
刘三勃然大怒,再也管不了前因后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强忍着眼前四冒的金星,对其余两个兄弟骂道:
“草你妈!为了这么个老鬼家的小婊|子,你至于吗?兄弟们,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打过不他?给我|干他丫的!”
也许是人多壮人胆,刘三不再忍,怒着又骂又打。他直推着王五和李七向江白那儿招呼着,让他们的拳头和铁棍一起轮着上:
“还等什么?贾哥早说过要给这个小子一点教训,揍他!”
几个流氓扑上来,江白连一步也没后退。只见他对着冲上来的王五的腹部,便是狠狠一个上勾拳,在对方俯身呼痛时,他又飞起一脚,踢在王五的膝盖上。屋内传出令人心惊的“嘎嘣”脆声,王五被他一脚踹翻在地,疼得嗷嗷直叫,满地打滚。
至于李七是被刘三和王五硬推着上去的,他本来就怂,是狗仗人势。眼见刘三和王五这样的“老|江湖”都挨不了江白的几下,瞬间收敛了气势。一探一探地试着,不敢上前。
刘三和王五哼叫着爬起来,见了血后,周身的血气涌上来,反而更有力气,颇有一种玩命的架势。他们一起冲上来,对着江白便是一顿群殴,在混战之中,徐老鬼的家中的所有物品彻底被毁了,四个人打得横七竖八,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直到那天晚上的警笛声响彻胡同,群殴的响声才结束。在徐家邻居们纷纷的目测和议论中,几个人一起被带上了警车。
好在警察及时赶到,不然就在这个小院子里,这几个人非要闹出来人命不可。江白多留了一个心眼,一早就报了警,在他听到刘三的事时,便第一时间拨通了110的通话,而在一番周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