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装模作样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吓唬徐静雅:“这山里可能有蛇。”
“而且夏天正是蛇出没的时候。”
说着,江白描述着他曾经见到过山中蛇的场景:那光滑的软体动物,在草地中爬行,吐着红信子,眼中泛着橙黄色的凶光……徐静雅从来没见过活蛇,当即吓得尖叫起来:
“你别说了,别再说了!我不想玩了!”
她的声音中掺杂着哭腔,吓得跳到江白的身上。她抓着他的肩膀,双腿盘在他的膝间,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摇摇欲坠。
颈间一沉,江白被徐静雅跳起的力道骤然向下拉,差点坐在地上。她成了挂在他身上的第二个“包袱”,他费力稳住身体,保持平衡,才没有摔倒在地。
“好了,好了,不害怕,”江白一手放在徐静雅的发间,轻轻地抚摸着她,柔声哄她,“这座山里没有蛇,我说的蛇是我以前见过的。”
“真的没有吗?”徐静雅小声疑问,埋在他颈间的声音呜咽颤抖。
“没有,哥逗你的。”
徐静雅撒开手,从江白的身上跳下来,擦掉眼角的眼泪,狠狠地拍了他一下,生气道:“你真讨厌!”
“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不吓唬你了。”江白再次把她拽到怀里,搂着她的肩膀。
两个人一起往山上走,等到了中午时,走到山顶,景色尽收眼底,万里无云,碧朗晴空,一道金轮挂在天际。
徐静雅高声对着山空呼喊,释放得畅快淋漓。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她高声念着。
“什么?”江白问她。
“《望岳》啊!杜甫的诗,最后一句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抒发诗人的登山豪情的。你以前没背过吗?”这首诗是中学生必背,考试会考,她不知道江白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背诵。
“没有,没背过。”江白别过身,“可能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讲过。但我从来不背这些诗啊古文啊什么的,感觉没什么用,还不如多学学数学和英语。”
语文有什么用?文学有什么用?古文有什么用?这似乎是很多人的疑问。
徐静雅没再接他的话茬,找了新的话题岔开:“咱们爬完山之后,还去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江白反问徐静雅,“你想去做什么,咱就去做什么。”
“真的?”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想去哪儿玩,咱都能去,只要是在国内。”想了想,江白改口,“国外也行,但就是时间来不及。等以后再有长假,带你去国外玩。”
“那可不行,去国外玩儿很贵的。”虽然有汽修厂,但是徐静雅知道,江白赚钱并不容易。
“钱不是事儿。咱们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带着你一起花钱,我心情也好。”说着,江白捡起一个石头块,用力扔向远处的山坡上,没听见回声,“想去哪儿,尽管说。”
听到他说“花钱”两个字,说得很随意。一瞬间,徐静雅的心情变差,浓云似的阴郁笼罩在她的心口,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好,”徐静雅平静地说出来,毫无波澜,“我不想出去玩了,我想去做家教。”
她的面色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江白一怔,完全没想到。
他提前处理完了汽修厂内必须由他来拍板决定的事情,又嘱托了李常帮忙照看几天厂子。抽出了时间,就等着陪徐静雅去外地旅游,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回应。
“为什么?”江白不解,“你们现在正是放假的时候,正应该到处走走,好好地玩一玩。又不缺钱,为什么非要去赚钱?”
之前徐静雅对他说起家教的事时,他正急着要出门,三言两语地打发了她,过后就忘了这件事情,而徐静雅也没再提过。本以为就这么算了,她竟然在此时又提起这件事来,而且模样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缺钱,谁说我不缺钱?”徐静雅反驳,“我还要攒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这些事是我在高考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的。只要等高考完,就可以带一些低年级的学生,还能卖掉我高中三年内记录的学习笔记。一节课时费有五十块钱,带一个月的学生,也能赚很多了。”
五十块钱……江白在心中计算着。暑期还剩下两个月,就算是她每天拼命地上课,钱也不够她的学费和生活费。
“你上学的钱,还有生活费,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你安心等着上学就行,根本不用操心这些事。”江白皱着眉对她说。
“可是我不能一直用你的钱!”徐静雅焦急地说,“我已经高中毕业了!你中学毕业的时候就能去工作,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上我自己的学,不想让你来帮我承担这些!我有手有脚,还不需要别人来养着我。”
“别人?我也算是别人?”江白反问她。
徐静雅垂着头,一言不发。空气中是一片的沉默。
“静雅,我一直说你还小,现在还是学习的时候。”江白的表情严肃,语气凝重,“读书才是正经的,钱根本不是大事。”
“自从我赚了钱以后,一直在坚持做公益,资助贫困地区的学生。我给你准备的这些钱本来就是要花出去的,给你用和给别人用,都是一样的。”
“钱真的没那么重要。”
听着江白说着说着,徐静雅的心往下沉,幽微难明,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种难受的感觉。忽然,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可是我不想这样!我想自己赚钱,用我自己的钱,这样我心里舒坦!而且我不能一直这样被你养着,让处哄着我到处玩!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一直顾念着我。但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被徐静雅咽了回去。
她最讨厌被约束,小时候奶奶管着她,而奶奶没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管着她。每当有人事事都管着她的时候,她便会感觉压力倍增,忍不住想要逃离。当初的许宇川便是试图束缚她,才被她甩到了身后,如今的江白似乎也是如此。
他们之间并不平等,江白说这些钱的时候是那样的轻易,这样徐静雅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