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星期三下午与喻知妙交谈的时候,苗允就已经锁定了凶手唯一人选,但那人拥有的不在场证明却压倒了一切。
“但其实,这只是个数学问题。”苗允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喻家鑫先生,据我所知,你们一行同门兄弟姐妹拜访完恩师后出门聚餐K歌,期间你和你那个所谓的师妹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
“虽然你那群人品也不怎么样的师兄弟也帮你打掩护,可如果你不只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那事态可就严重很多了。”
“这个数学问题很简单,考虑到你们聚餐的农家乐位置和你开车的速度,再加上如果有入口在另一位置的密道……”苗允刻意顿了顿,“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说,您的效率都挺高呢。”
喻家鑫那迄今为止都无比平静的面容终于产生了一丝裂痕,而喻知妙则无比震惊地看着明明相熟甚久眼下却如此让人陌生的男人。
旁边其他的喻家人也纷纷饶有兴致地看向二人,只有秘书助理团们咬牙看着医生,一副为自家老板打抱不平的样子。
“不过呢,也许您当时并没有想着要去杀害喻梁先生,这一点我并不打算指控你。”苗允把玩着自己的发梢,就像把玩着手术刀,少女笑容玩味,“您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不得而知,可从您的师妹那里得到的刀刃确实成为了凶器也是事实。”
“没错,从凶器上来讲,您是唯一的盲区,毕竟谁能想到居然有如此恋爱脑会把那么危险的刀刃偷出来,交给自己的地下恋人来做某种坏事呢?”
“而从动机上来讲,您的可能性也不小。”苗允身后的PPT继续放映,“明明也是喻氏子弟,本业是生物科学,可却被迫转行从医,不但无法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发光发热,还得成为喻氏本家姐弟呼来喝去的家庭医生,你的心底里,就没有怨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喻家鑫闭了闭眼,嘲笑般开口,“你说的也只是假设,你无法从我师妹那里得到任何虚假的口供,因为当时我们确实是在一起。”
“而你,能证明什么呢?”
如果把喻家鑫这话稍微翻译一下,这人的意思无非是:我那傻乎乎的恋爱脑师妹绝对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口供,我现在就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无论如何也只会咬定出轨,但不会承认密道和谋杀。
“是了,我的确,还差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苗允似乎早有准备,“的确,你修改隐瞒了一切监控记录;的确,你早就为自己找好了冤大头;的确,你看起来好像可以完全脱身……但是啊!”
“你的恶行,终将大白于天下!”少女直指那人,“可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被你杀死的喻梁留下了另一种层面上的线索,你又会如何应对呢?”
话音刚落,喻家鑫的脸色大变,面容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但苗允此时还没打算放过他:
“如果我说,喻梁以另一种形式活着,并且……”
滴滴。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然后门外走进一队警·方人员,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妄图逃跑的喻家鑫控制住,“犯罪嫌疑人喻家鑫,隐瞒并伪造及破坏重要证据,现将其逮捕等候审问。”
一时之间,全场一片哗然,喻家鑫的一切狡辩都不攻自破。
警·方再一次来得很是时候,但这一次,却不是苗允叫他们来的。
“多亏你帮我找到的关韦同学。”姜黎警·官在事后如此感谢苗允,“他们家里果然没有将当年的联络手机丢掉,经过技术人员的修复,我们顺藤摸瓜,最终发现威胁关韦同学的就是喻家鑫!”
没错,这只是个巧合,为警方提供某种思路的苗允最后与他们同时到达了终点。
进入审讯室的喻家鑫颓然地回答了几乎一切的问题,但当警·方想要得到更为具体的情况时,突然之间仰天长啸,然后企图咬舌自尽,虽然失败,可在不久后……居然突发心脏病死亡?!
“当时我只是想诈一下他。”苗允事后是如此对喻梁解释的,“我并不打算就这样公开你的存在,因为疑点还有很多。”
没错,关于喻梁被杀一事,目前其实只能得到一部分真相,而这部分真相是这样的:
当时的喻梁确实遭遇了闹鬼事件,也确实上了论坛看见了关韦同学的帖子,然后精神上钻进了牛角尖,开始疑神疑鬼,并且不再信任喻家鑫和其所开的药物。
彼时的喻家鑫虽然有了一定的异心,但是还没有到如此地步,他作为A先生能够控制别墅里的装置,因此知晓了关韦同学的存在,并在关韦同学真的见鬼之后防止事态扩大而进行威胁。
然而与此同时,喻梁的精神疾病越发严重,他甚至私自联系并找到了一个乡村密医开药。
事发当天,喻家鑫本意是去寻找“某样东西”,正好看见喻梁服用不好的癫痫药物,而此时大总裁正好发病,出于难以理解的心情服下另一种药物,然后拿着带针头的注射器扎进自己的脖子。
以上乃喻家鑫亲口供述,他表示那时针头刚好扎进了喻梁的颈部动脉,导致大出血,为了掩盖这场“意外”,他选择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刀片一不做二不休地,沿着针孔割开喻梁的脖颈,将其放在浴缸里伪装成疑似自杀。
但只要问道诸如“你为什么要携带刀片?”“你当时是去寻找什么?”“喻梁哪里为什么会有注射器?”“你是怎么进入又离开的?”“为什么你可以管理别墅监控?”之类的问题,喻家鑫全都避而不答。
喻家鑫生前曾经表示,自己只会在苗允面前说出来。
“你知道吗?”苗允隔着玻璃铁栅栏对喻家鑫说道,“那时候喻梁还没有死,你为什么不救他?”
“你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善后,殊不知你就是凶手!”
喻家鑫直直地注视着苗允的左耳,那里的AI喻梁正屏息凝神,他既害怕,又想要得到答案。
过了半晌,男人只是笑,末了留下没头没脑的一句:
“照顾好他。”
苗允呼吸一滞,果然,对于AI喻梁的存在,喻家鑫是知情的,他之所以会供述,也是因为他以为AI喻梁真的留下了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