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横抱起了她,运足了内劲,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走至承恩门附近时,已有侍卫发现了他的身影。承恩门内,所有内力皆不可用,这是皇家规矩。
“头儿,这……”一新来的侍卫请示着上级的意见。
被称作头儿的侍卫看见了,却回避过视线。
待沐廷槐走过去,他才出口,训斥道“就你懂规矩!”
“没看见沐小公子怀里抱着人呢么?”
若是一般的世家公子他们也许真的会上前阻拦。可沐家小公子却不是一般眼睛长在头顶的世家公子。
上回赵头儿家的老母亲生病,还是沐小公子帮着找的大夫,这才留了一条命活到现在,一般的世家公子哥儿哪会管这闲事儿!
时间长了,在宫内遇见了沐小公子,侍卫们总是手能抬则抬。
乐家的黑木马车,沐廷槐刚一出宫门就瞧见了,可等在马车门口的却不是乐家兄弟。此人,他在姑苏时好似见过一次,有些印象。
可苏仲轩却不认识他。看着一陌生男子抱着表妹从承恩门内疾走而出,苏仲轩赶忙迎上前去。
“穗穗这是怎么了?”
今日乐家兄弟有事儿,便托了他来接,谁成想是眼下却是这般情形。
他眼神中带着戒备的看着沐廷槐,伸手企图将乐凤兮接过。
“让开。”沐廷槐懒得解释,只脸色一肃,沉声吩咐。
苏仲轩犹豫了半晌,还是侧了身,让眼前男子先将穗穗放于车上。
只是沐廷槐将乐凤兮放于车内后却没有即刻离开,只朝着马车外冷声吩咐。
“去乐府!”
苏仲轩见此人仍没有下车的意图,忙上前拦住去路。
“请问这位公子贵姓?与我表妹是何关系?”
表妹还未出阁,陌生男子与表妹共处一车,怕是不妥。
沐廷槐抬眼瞧了一眼拦车之人,没理,只试着探了探乐凤兮的脉搏。
还是不行,跟梅七和老头儿学的三脚猫探脉功夫还是不到家,此时是用不上了。
看着陌生男子往表妹手腕上抚去,苏仲轩赶忙又上前一步阻拦,沐廷槐终于愠怒。自家人躺在眼前,却仍想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人沐廷槐看不上。
“五福,拦开。”
暗卫不入皇城是规矩,可出了皇城,五福立刻跟上自家主子。此刻听了主子令,再未犹豫,不出三招,便将苏仲轩禁锢住,再动弹不得。
“常寿!”沐廷槐仍又吩咐。
常寿不敢怠慢,马鞭一扬,马车平稳而快速的朝着乐府飞驰而去。
借着车内的壁灯,沐廷槐脱下外袍,小心翼翼的把乐凤兮放于袍上,她用力咬破的嘴唇和指尖的血肉模糊,像是落在了沐廷槐的心上。
沐廷槐擦去她嘴角的血渍,却不小心蹭开了她脸上的精心涂得厚厚的粉。
沐廷槐掏出巾帕,细细的擦去小姑娘掩盖自己的妆容,露出原本的精致眉眼。
二皇子么?这姑娘倒惯是会保护自己。
她的右手中,还死死的攥着那根刺进甲缝里的簪子,簪子尖端猩红的血迹还不曾褪去。
沐廷槐的胸口第一次有些闷。
他一手拖着凤兮的头,一手隔着车壁以防凤兮撞到。
乐凤兮仍旧昏迷着,涉及后宫,此时,沐廷槐却不好把梅七牵扯进来。
车厢外,亦步亦趋的马蹄声已渐渐传来。是苏家那小子追来了。
沐廷槐也未管,只沉声吩咐道“五福,去建溪观,把老头儿叫来。”
“他若不来,就跟他说,临江楼这月必然关门儿!”
虽乐府也该有府医,可现下不知乐凤兮中的是何种药粉,他只好把老头儿叫来,以防万一。
一路狂奔,皇城到城南乐府本需两刻钟的路程,生生的缩短了一半。
马车停于乐府门前,沐廷槐打横抱起乐凤兮,踹开马车门帘就往府里奔去。
门房看见自家小姐被人抱着回来,也大为震惊,忙往前院通传。
另有乐府小厮赶忙为沐廷槐指路,引着他往穗栖院而去。
刚过后院儿,苏母就快步迎了上来。
"怎么了这是?"
抱着女儿的男子她不认识,她只得先回头问刚追赶上来的苏仲轩。
他不习武,自然是跟不上沐廷槐的脚程。
事情发生在宫内,他如今也一头雾水,好容易喘匀了气儿,听见苏母问话,却只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见侄子不知,苏母也未犹豫,赶忙转身瞧女儿,而此时的沐廷槐已经抱着乐凤兮进了内室。
他小心翼翼的把乐凤兮放于拔步床上,细细的替她理好衣服和鬓发才起身。转过头,瞧见乐傲山已急急的赶来,等在门口,眼神戒备的盯着他。
“沐家小子沐廷槐拜见护国将军。”沐廷槐行礼。
乐傲山刚想问话。
沐廷槐却轻声打断“容小子出去说。”
乐傲山瞧了瞧躺在拔步床上的女儿,点了点头,引着他去书房。
待问清了来龙去脉,乐傲山一巴掌便拍在了红木桌上。
“二皇子岂有此理。竟敢如此辱没我家穗穗。”
“这也都是小子推测。具体情况还得令爱醒了才能知晓。”沐廷槐忙安抚道。
“来时路上,我已遣人去请我师父过来,我师父医术尚可。若是乐伯父不弃,还是稍后让我师父再诊治一番为好。”
乐傲山从未听过沐廷槐师从何人。可总归多看一遍便多一份安心。
乐傲山也并未推辞。
“伯父对二皇子所为可有应对之策?”
荣承璋毕竟是皇子,乐傲山也正为此事发愁。又不能打上门去,该如何应对,他也无从说起。
“此事必有后手,还望乐伯父早做准备为好。”沐廷槐好心的提醒道。
“依小子愚见,明日一早,便会有令爱留宿皇子府的消息传出。届时又该如何?伯父还是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