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把自己交给宿命。
拍照技术堪忧,只用眼睛欣赏,敬畏,虔诚地看进去脑子里,不承担记录的损耗。语言不通,但路过的行人总是点头致笑。笑容是不会骗人的,我能感受到,他们发乎真心,极具感染力。
我不知道她在这里是怎么行走的,但我略显艰难,我说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行走。我从前消息闭塞,也极少出行,走出花草山都觉得是不可能的事。也不同于在珠海,有她在,我只需要跟着她,跟紧她。这这个陌生的国度,我需要靠查阅和借鉴才能知道下一步何去何从。个体成长的自我探索。
偶尔会想,是不是该联系她,万一我赌不到这一场宿命怎么办。又想,那就这么走着吧,反正我的心也没有落回到花草山。也会想,要是遇见了,她会说什么呢。或者,她正在写一张明信片,要寄往花草山的小院儿。
开始期待。陷入幻境。想要落地生根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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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扎西曲宗离开,去廷布看释迦牟尼佛--不丹境内最大的佛像,大佛像高50多米,位于首都廷布以南约两公里自然公园的山顶上,佛像塔基楼内藏有小佛像逾万尊。
很显然,这是我查阅得来的信息。没有导向,我靠这些信息在这里存活,这是我的支点,就好像这个城市知道自己的支点在哪里,它有它故步自封的勇气。
尽量少的坐交通,徒步,越多地去观察,不希望错过风景。不止是风景。
发现这里的街道都不设红绿灯,车辆在路口会靠左行驶,记录下来,等回到休憩的地方再细细查阅。后来得知这是遵循了佛教右绕的礼仪靠左行驶。
这大概就是她要一直在路上的原因,让身体缓缓行进,让大脑持续运转,灵魂才能不飘飘荡荡,也不需要安放,只是因为丰满而不空虚。她是追求灵魂的人。
尽管大部分讯息都要依靠外界贯通,但这里也有我几乎不费半点儿力气就接纳并融入的--食物。我本来也不是挑食的人,而这里的食物与家乡的口味近似,馅饼,或者羊肉,或者奶酪。混合蔬菜炒饭也不错,只是一直在徒步,活动量大了会觉得消耗得很快,饥饿感明显。
这里气候宜人,但我还是没有推迟我原有的计划,心里总是觉得这样就能快些遇见她。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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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在阅读,带着两本。
诗集就快要看完。另一本是小钟留下的。他借我的车外出那日放在了车里,我收拾的时候才发现,以为是他漏掉了,联系他想要寄给他。他说是故意留下的。
我记得第一次他来小院儿时我问他是否也是作家,现在知道他不是,又像是作家的另一种形式,翻译著作也是要走近作者身体里去体会的。
说起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在珠海时她说她许久没有写作了,现在呢?也担心她又陷入自我的是非争议,即使她不会再新添身体的痕迹,但无形之中也是在伤害自己。
还是想要早些遇见她。救她,一再救她。
心理作用,感觉离她越来越近,似乎能闻到她的气息。
--我如此爱你,爱到你死去才肯和你统一
--我的心仗着你的名字四处张扬
--狐狸住进来,狼住进来。
有些遗憾,没有带来羊皮卷的小本,有好多话想要记录,只好腹语,隔空对话。
想要把剩下的部分看完,熬了熬。强行熬夜是很伤害神经的,它在我入睡后报复,跳闸式地工作。于是做梦。梦到她。
花草山,小院儿,秋千,她穿着那套衣裙朝着我灿如夏花地笑,海边,夜间,酒店,她微醺着魅惑地叫我,一遍一遍。
醒过来。
完了。
肉身放纵,孽欲漫游。
很难承认这是一件美好的值得享受的事,它的确令我欢愉,但仍然排斥,试图克制,起床大口喝水。
在这个国度,不自觉地会被宗教信仰的强度震撼,心生敬畏,想要天亮,接受神佛洗礼,清洗业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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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房时在我后面等候的人里有华人夫妇,我并非有意听见他们谈话,我也听不明白,只是听着很像她的母语。想起她指着啤酒瓶上的澳门啤酒告诉我粤语就是杏子酒的意思,我理所当然地相信,她心满意足地认可我的态度。此刻心里觉得很甜蜜。
甜到发懵。
夫妇中的男子,碰了碰我,大概误以为我是外籍,与我讲英文,告诉我已经到我办理手续了。我用中文跟他说谢谢。一愣,惊讶地说我中文很好。我说我是中国人。之后聊了一会儿,他的太太告诉我说酒店的工作人员说可以去定制自己的肖像邮票,她要去给自己定制一张,还可以去定做服装,不丹男子的传统服饰--帼,她的丈夫想要去做一套。很有意义的纪念品,问我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我婉拒了,夫妇俩都替我惋惜,但仍祝我旅途愉快。
纪念,可以只是我来过,而不需要带走什么。
问起我下一站去哪里。我如实告知,夫妇俩告诉我去到要差不多4小时的盘山公路,让我有所心理准备。得知我是一路查询一路走来,分享给我一个网址,可以更便捷地了解到路线和一些人文史。
一切的巧合和相逢都有意义。
道别后我又独自继续行程。我会和我的客人道别,和她道别,和小钟道别,和华人夫妇道别,和街边商贩道别,但我只会想要去找她,找到她,喊出她的名字。
只能是她。
神佛面前,什么都显得渺小,心生万念,仍然想要浩荡的爱,看得见爱,摸得着爱。我深信不疑,这世间就是有一种爱,单纯,窥见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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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和花草山不一样,我低估了要跨越喜马拉雅山脉海拔三千多尺的多曲拉山口的威力,后半程一直晕,想关闭大脑神经睡去都不行,也没有精力欣赏座落在此的108座佛塔2。
我知道他们很有意义,但此刻我能量有限,只能关注到自身。很煎熬的度过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