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她在世上再无亲人了。
咸阳城外,山地绵延。
萧楚仁的军队在这一带驻扎,周旋了几日。
被断了粮饷的白莲教,没忍几日便开始出来应战。
教徒能武不假,但到底没有多少战争经验,不动兵法,只会硬上。在碰到正规军后,全无抵抗的能力,萧楚仁连着两日叫阵,白莲教损失惨重。
连连败退的白莲教,在萧楚仁带军进攻的第三日,就丢失了山头。
眼看身边的教徒们,因不愿降一个个倒下后,教主刘庆峰没办法,在最后关头,为了保护那些老弱妇孺免受责难,主动站了出来,认罪拖延时间。方便其余人等,能从早已准备好的秘密出口逃跑。
其实他在萧家军进攻第一日,就看了出力量悬殊,便命人打通他们寨子的秘密出口。
安世奇到底没听他爹的话,在那日当晚,就和张玲玉上了白莲教总部。
一连几日的抵抗中,他一直蒙着脸,和李沧对战。
一人难敌四手,到了最后他也受了一身伤。
教里的四大长老,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在张玉玲给他们包扎的过程中,几个人商讨着出逃策略。
刘庆峰已经年过六旬,走上这条道,自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世奇,你和几位长老一同从密道下山。这样我们也损失小一点。”他看着眼前的儿子甚是欣慰,当年因为自己的一腔抱负,辜负了安世奇和他的母亲,好在安南给了他们安定的家。
“爹,世奇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被那宪王抓了,你们就死路一条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送死。”
刘庆峰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爹已经对不起你娘,但是你安伯伯挺好,从小他就照顾你们母子俩,以后你也要照顾好他们。”
说完后又有些自嘲的说:“若白莲教至此后气数未尽,还需要你重整旗鼓,帮助锄奸扬善。”
“爹,你别说了,我断不可能留你一个人给朝廷。”
刘庆峰摇了摇头说道:“爹今天不出去,这场仗停不下来,会死伤更多无辜的教徒,你带着他们赶紧离开,才是在帮爹。”
“我不走。”
刘庆峰见安世奇说不通,就转头看着四位长老道:“世奇就交给你们了,快带他走,以后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
“帮主,我们陪你一起面对。”四位长老中,有两位年纪比较大的洪成和连海,跟随刘庆峰好多年了,不忍心留他一个人。
“你们留下也是白白送命,不如日后绝地反击,切不可意气用事。”
此时,外面朝廷的军队已经开始大喊了:“里面的人听好了,出来投降也许还能饶你们一命,不然就把你们这个寨子全炸了。”
说的很是嚣张。
萧楚仁一身盔甲,骑着马在寨子门口等着,头鍪挡了半张脸,肃杀之气从他冷冽的眼神中透了出来。
待宰羔羊,他知道那些人逃不掉了,便又习惯性地撑着马鞍,望着那囊中之物。
“来不及了,你们快走。”说着刘庆峰就将安世奇等一干人,塞进了密道,并随手堵死了密道的入口。
看这死活不愿意走的那几个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拽了拽自己的衣服,才打开门从寨子里出来。
萧楚仁见那门打开,出来的这几个人,心下有了计较,便略俯下身子把着剑柄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刘庆峰站在前面不卑不亢,花白的胡子迎风来回晃着,颇有些仙风道人的感觉。
在大队人马面前,毫无退缩之意,浑厚的嗓音从风中传到萧楚仁的耳里:“白莲教帮主刘庆峰。”
萧楚仁抬起身,一首扶着马背,回头示意都指挥使李沧:“可属实?”
李沧点点头:“没错,他确实是白莲教的帮主。”
萧楚仁倒没想这帮主,竟然这么大年纪。他骑着马走到他们跟前,居高临下地道:“还算你们有担当,其他人呢,我听说有个少帮主,哪个是?”
“没有什么少帮主,老夫多年未结婚,更没有子嗣,哪来的少帮主。”刘世奇矢口否认。
萧楚仁自是不信,他来这里可不想放掉任何一人。遂直起身子,抬起两指挥了挥,李沧立刻明了,对后面的士兵说到:“押他们回去,一把火把这个寨子烧了,不留任何活口。”
*
待白砚之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好半天她才适应了黑暗,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感觉意识还未回归,她口干舌燥地从床上下来,头有些晕,稳了好一阵才缓过劲。
白砚之环视房子四周,很陌生,这并不是她的屋子。
此时的她,脑子一片空白,虚浮的脚步挪步到门边,企图开门。
可是开了几次都打不开,她便试着叫出声,起初嗓子发干,她试了几次,才发出低哑的声音了:“兰儿,兰儿?”
没人回应。
有拽了拽门,这才发现自己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
是谁,他爹?
她又犯罪了?
白砚之捂着快要炸裂的脑子,感觉自己一下子想不起来,做错了什么。
便吞了吞口水,扯着嚷子开始叫嚷道,“爹爹,兰儿,你们在哪里,我错了,快放我出去。”
还是没有人搭理她。
过了一阵,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外面的门被打开了。
是有人送饭来了。
开门的时候,外面的光照进来,洒在她有些肿的眼睛上。
她看着送饭的人,是一张陌生的脸。兰儿呢?
见来人面生,白砚之便一把那些饭,都扔到了地上:“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放我出去。”
送饭的人见她这般,也是见怪不怪,没搭理她,退了出去,又把门锁了起来。
白砚之不明所以,继续敲打着门框,知道越来越乏力才停下来。
就这么一夜过去了,第二日同样的时间,又有人给她送东西过来,白砚之依旧嚷嚷着要出去,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