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搏斗,公孙弩自不是阿月的对手,可阿月出招之中那股凌厉与果敢,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干脆,还是让林柯看出了端倪。
几日之内,阿月的内力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这份变化足以让她轻车熟路的运用这传世宝剑。
苍阳剑剑身稳重,有顶天立地之姿。
剑本就是辟邪的神物,从古至今,便有君子佩剑之说。剑身挺拔正直,剑法也几乎都是光明正大的招式,是故世间虽武功多样,可剑法从来都是走正道一路,剑也被称为兵中君子。
此时苍阳剑在阿月手里熟练的运化,一刺一挑,稳直刚正又锋芒外露。公孙弩再反应过来时,苍阳剑已架在自己咽喉之上。
谢开璧见状大惊,着实是没想到弟弟惹上的竟是如此难缠之人。
阿月将公孙弩绑到一边,十分笃定的看着一旁怒不可遏的谢开璧。
谢开璧目光闪烁,牢牢将贴身护卫拉在身前,用仅剩的一些理智认真组织着语言:“大胆刁民……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居然胆敢对抗朝廷?”
神钩岳齐鲁踢飞一名“官兵”,喊道:“朝廷命官又怎的与这占山为王的土匪蛇鼠一窝?”
谢开璧听言脸色突变。
下一刻,便是颍川府的人姗姗来迟。
谢开璧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眼见并非滨海府的人,竟也摆起了架势,说颍川官府无权管辖京平之事。
阿月懒得管这官府杂事,只把剑往公孙弩脖子上轻轻一挪,便威胁到:“你们揽月门还有什么算计?”
公孙弩反问道:“你怎知我与揽月门有关?”
阿月细眉轻佻:“想必那日在建都醉仙楼,背后偷袭之人也是阁下。”
公孙弩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不仅武功不俗,眼力也不差,心里也是服气,便没再出言顶撞,冷哼一声,反道:“慕容剑法果真名不虚传。”
说完,他便低头不再言语。
阿月将他交给岳齐鲁,再去查看宁世明的伤势。
她想,在建都时揽月门便针对过宁世明一次,此次,难保公孙弩不是为了对付宁世明才混迹这群土匪之中,假意投诚谢开璧。
俞梦跟随阿月而来,已帮宁世明包扎好伤口,将他怀中那个小女孩领走去人群中寻她父母了。
“慕容姑娘,你怎会来此?”宁世明问。
在他眼里,阿月如同以往一样光彩夺目。
阿月看看宁世明,又看看林柯,道:“你们走后不久,公主便来了信。”
林柯急道:“她说了什么?”
“她身体无碍。只不过叮嘱你行动要快,揽月门在我大禹之地野心勃勃,不能让他坏了我江湖规矩。”
林柯明白,公主言外之意是警惕北魏向大禹出兵。
依现今大禹的局势,军中难有将领顶得住这种攻势。
“阿月,我得拜托你一件事。”
林柯说着,眼神落在宁世明身上,不用他再说,阿月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月道:“你放心,我便就是来办此事的。”
宁世明眼看林柯骑马扬尘而去的时候,心里满是感慨。
他也不愿只做一个偏安一隅的藩王,他也想有朝一日,能策马奔腾于大禹的山川湖海,与人对月言欢;也想有朝一日,能翻手覆雨翻云,文武百官,将他放在眼里,以他为尊。
可如今,他只能自嘲:“慕容姑娘,自建都起,我便是个累赘。”
阿月满不在意:“不就是不会武功么,有什么了不起。我从不以武功高低论英雄,比如南宫致远虽武功高强,不过要我看,你可比他强多了。至少,你会不顾自己去救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阿月扔了一壶酒给宁世明,又与他碰了一杯,道:“我这就带你回青州,到时,你带好你的兵戍守边关,把北魏那些人打得屁滚尿流!”
眼神里,阿月仿佛还是曾经那不可一世的模样。
宁世明微微一笑,将那壶酒一饮而尽。
慕容姑娘,终究有许多不知道的事。
皇姐可不只是为了对抗北魏,时机成熟,她的目标就是宁都。
至于那谢开璧,宁世明也想明白了,他既然敢与山贼匪寇一道,还不怕与颍川府的官兵争个好歹,那吏部尚书何强,便恐怕是他的一丘之貉。
而至于颖川府府正的靠山,说不定就是青鸾公主本人。
毕竟要是没点胆子与后台,在朝为官的这些人,哪会这样撕破脸的起冲突。为官者要想给同僚穿小鞋,多的是方法。
宁世明心如明镜,他回想起在滨海时林柯问他的话。
若是自己没有权力,又怎样“为民”呢?
若大禹的土地上真是有场争端,倒也确实不失为他扬名立万的机会。
他与宁玉、宁放,终是流着同样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