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处一路泥泞,凌寻风进城后,双脚早已沾满泥土。虽雨水可将脚上泥土冲刷不少,但向来不喜任何污垢的她直接撇下凌父,让凌父先行排队等施粥,自己反倒步至河边清洗起来。
城中为赈灾,早已开设多数粥棚。
凌寻风从河边清洗完毕后,小心翼翼地撑伞走上台阶。待落定后,她抬眼望去,大雨之下,每处粥棚前已然站满了不少人。她赶忙站至其中一处排上。
终于,她好不容易排队领到一个盛满白粥的碗,便急急赶至某处遮蔽处,以免雨水落入白粥中。
凌寻风肚子一阵咕噜,她已经好多日未曾饱腹。于是她将这白粥喝下,顿时心满意足。
她将碗放回粥棚后,才想起了爹爹来,可她四处张望,终是未寻得爹爹身影。许是这大雨下,人人或穿着蓑衣斗篷,或打着雨伞,再加上人数众多,她早已不知爹爹在何处。
随后,她冲入大雨与人群中,找寻爹爹。
远远听见一男子喊着“小风”?
凌寻风寻声而去,皱着眉头疑惑地看了一眼一位陌生男子,便上前而去。只见男子容颜甚好,英俊潇洒,凌寻风内心不免燃起几分爱慕之情,连声音也娇柔了起来,“公子,你找我做甚?”
李北书愕然。
他刚刚将马交由小厮李小峰迁往马厩,此刻却迟迟未见其归来。南洲城内,此时灾民众多,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大喊小厮名字。
“姑娘,你认错人了。”李北书抿嘴,礼貌一笑。
“公子莫不是找寻小风?本姑娘就是小风。”凌寻风虽娇羞却也胆大,难得南洲城内遇此难得“姿色”,她竟未知。而且,这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少爷,我在此处。”李小峰穿过人群,赶至李北书处。
“抱歉,姑娘。”李北书依旧客气一笑,“这是我家小厮,唤李小峰。”
李北书与小厮往前走去,留下一旁渐乎气急败坏的凌寻风。
果然,她向来不是什么大小姐的命运,连名字也只配与小厮齐名。
凌寻风自小心高气傲,自诩样貌不凡,本应享受荣华富贵。奈何,有大小姐之心,无大小姐之命。凌寻风自小在贫苦家中长大,自觉衣不裹体,食不果腹。
也是如此,才让凌寻风深知若非寻得一富贵人家。否则,她这般命运也难抵日日炊烟、耕耘之苦。最终,也只能凄惨老死于乡间。
凌寻风记起曾有一回,南洲城中一花甲老人欲纳小妾,本看中她凌寻风。而她亦见钱眼开,也欲答应。若非正妻从中作梗,凌父极力反对,凌寻风觉得她此刻想必早已正享清福,风光无限,也不至于此刻愁这天公为何断她粮,还得大老远像个乞丐般进城喝这掺了雨水的稀粥。
穷人只配这般不如意。
凌寻风怏怏然站在原地,直到凌父找寻到她。
“小风,咱们回家,爹爹好不容易说服官差大人们,他们才同意爹爹端这碗白粥回家。”凌父一脸慈祥微笑,小心翼翼地护着这碗来之不易的白粥。
他见凌寻风眼神茫然,未有任何反应,便腾出右手欲扶住凌寻风胳膊,示意其归去。
哪知,凌寻风用力一甩,凌父身子一个踉跄,未站稳便狠狠摔倒在地,手中那碗珍贵的白粥也随之掉落。
瞬间,破碎的声音响彻四周。众人纷纷往凌父处望去。
凌寻风好面子,举着她那把唯独称得上她“身份”的漂亮纸伞,径直往城郊跑去。
凌父摔倒后,忍不住哀嚎一声。人一老,摔一跤着实不轻,他无法立即起身。身旁的人,大多怕事,也不敢将其扶起。
李北书未走远,恰巧在前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见状,快步至凌父处,将其扶起,一旁小厮则扶住老人另一侧。
“老人家,您没事吧?刚刚那姑娘为何将您推倒?需不需要替您报官?”李北书不解。
“无大碍。那姑娘是我女儿。无妨无妨。”凌父也深知凌寻风性子,但小风虽娇蛮心总体还是向善的,也怪他自己无能,无法给女儿锦衣玉食。凌父眼神落寞地看着早已被雨水冲刷一地的白粥,不免心疼。
李北书深知其意。
两人将凌父扶至一空旷遮雨处时,李北书示意李小峰去取一些干粮来,随后又掏了些碎银,一同交至凌父手中。
“公子,实在不妥,不妥。”凌父眼眶中瞬间饱含泪水,他这是遇上了好人了。
李北书还是强硬让凌父收下。由于公务繁重,李北书无法逗留过久,只与凌父攀谈了会,见凌父已无大碍,便与李小峰先行离去。
而另一旁,凌寻风更是拼了命地往前逃去。她脑中浮现着众人指责她的声音,还有那陌生男子冷漠鄙夷的眼神……
明日,她这刁蛮无理、不孝父母的本性怕是会传至全南洲城吧。到时她是否还有翻身之日?
她蜷缩在家门外的一棵大树底下哭泣,迟迟不敢进门,也不想进门。
一道紫色闪电像蛇般萦绕直下,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震耳的雷鸣声。凌寻风未及反应,便重重摊到在地。
等到凌父发现她的时候,她早已没了知觉。
“小风,小风!”凌母本就感染风寒,仍躺在床上。哪知凌寻风此刻却昏迷不醒,她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起身,“好端端出去,怎么回来人就成这样了啊?”
凌父老泪纵横。
凌父凌母,两人一拐一病,现如今小风昏迷不醒。本是穷苦的家庭,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也幸亏隔壁阿桂叔为其操前操后料理着力所能及的事,替他们请来了郎中。只是郎中诊断之后,无奈地皱眉摇头,留下一句让他们准备办理后事,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另一个时代,现代人林小风周五下班后,临时起意,想给远在异地的男朋友陈林一个惊喜,便拿起手机订了一张高铁票,赶往高铁站,直奔陈林所在城市。
结果,她的变化跟不上陈林的计划。
林小风远远见陈林下楼,以为他已猜到她的到来。毕竟,她多次透露想见他的心思,刚刚她还给他发了微信,而且,今天是他们交往半年的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