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用钉耙把花生连土锛出来,她在后面连捡带摘,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埋头干活。
忙到天黑,花生全都从土里收完了,但还剩一半没有摘下来留在秧上,崔秀芝回家把架子车拉来,连着摘完没摘完的全都扔到车上,拉回了家。
吃过晚饭,林娇林鹏盯着满是雪花的黑白电视看,林建国去村口跟人聊天乘凉,林画和崔秀芝坐在院子里继续摘花生,一个电视剧放完电视停台,两个人被崔秀芝赶着不情愿的去里屋睡觉了。
没有光害和污染的夜空里挂着一轮不太圆满的下弦月,冷冷的清辉落在院子里带来几分凉意,挂着泥土的新鲜花生扔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伴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虫鸣。
抬头看了看始终没有开口只顾干活的林画,崔秀芝把话在心里转了几转才道:“画儿,今儿个去中学看的怎么样?”
林画把手里摘空的花生秧扔到一边,重新抓了一把道:“挺好的,比小学大很多。”
崔秀芝停顿了一会儿,没开口先深深叹了一口气:“唉——,是我没本事,这快要开学了,你们姐弟三个学费我还没有凑够,本来只需要准备你和娇娇的,我跟你爸累点苦点也就有了,可是今年宝娃也到了上学的年龄,真是唉——”
“冰棍店里结的钱应该够他们两个的学费吧?”林画道。
“他们两个是够了,毕竟一个人才几十块钱,主要是你的,一学期就要二百多,都快抵上半个小学的学费了,你说学校怎么收这么贵啊?”崔秀芝愁眉苦脸道。
林画低头不语。
崔秀芝等不到回应,眼里闪过不耐,试探道:“画儿,要不中学咱就不上了,小闺女家的认识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就行,学多了也没啥用,早下学还能多挣点钱给自己攒嫁妆,等到娇娇小学毕业了,我也照样不让她上中学,你觉得呢?”
林画终于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并不能看清楚她的表情,只一双眼睛闪着微光,像是倒映着月色的湖面,清澈又幽深,一瞬间,崔秀芝有种被人看透心思无所循形的错觉。
久久,她听到林画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