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江聚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屋内昏暗幽冷,只有窗帘半开露出的狭窄缝隙,微弱的光穿透那条缝射进房间打在地板上,明明离江聚那么近,但却让他觉得如此遥远。
此刻他只穿了件很薄的长袖背靠床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但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他的双眸黯淡无光,连带着整个房间都弥漫在寂静、冰冷和孤独之中。
他将头埋入双膝。
多久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了……他又有多久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
天色渐暗,霍瑾站在江聚门前多次欲言又止,她将手抬起,但随即却又放下,数不清这个动作重复了多少次之后,她于心不忍,转而看向楼下。
过往的事不止是她的痛,更是埋在儿子内心深处的伤疤。
楼下,霍岩泰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上,他叹了口气对霍瑾摆了摆手,示意她该喊江聚出来了。
霍瑾忍着不安,轻轻敲门:“儿子……”
无人应答。
“儿子……”
她惶恐,也惴惴不安,她不能再次看到当年那一幕重演,她走过去,房门在此刻被打开。
江聚已经将自己整理好,见母亲忧愁又忐忑的望着他,他拉过母亲的手安慰:“妈,您放心,我没事。”
他知道母亲在想什么,但他不会让母亲担心。
两人下楼,霍岩看着自己的孙子并未说话,只是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五分钟后,车子驶入老宅,充满古色古香的老宅映入眼帘。
管家张仁看到后急忙走过去迎接,看到少爷和夫人眼眸泛热,他开口:“霍老先生,夫人,少爷,你们终于来了,快进屋吧,江老先生在屋里。”
就算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但张管家却依旧不变的尊称她为夫人。
霍瑾的眼眶发酸。
客厅里,江秦正襟危坐的坐在沙发上,见三个人出现在门口,他立即用拐杖敲击几下地面,而后缓缓开口:“你们三个真是好的很!让我老头子等那么久,你们说!是不是嫌弃我!”
“爸……不是这样的……”
“爷爷……”
江聚和霍瑾一脸无奈。
“哼!”霍岩走过去坐下,嫌弃的说,“理他干嘛?老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幼稚!”
这人,真是越正经说出来的话越让人想笑,一大把年纪,说这话也不嫌丢人。
江秦听到这话心中不服,“你还说我?你不是?每次见你都抱着那盏花灯不松手,你比我更幼稚!”
“你才幼稚!”
又来了,江聚和霍瑾相视失笑。
正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客厅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阿瑾,小聚。”
只见来人就站在门口,男人长相俊美,黑白色休闲套装,温文尔雅,周身散发出不可遮挡的成熟魅力,即使已经四十多岁,也依旧容光焕发。
那正是江聚的父亲,江南墨。
望着母子二人,他顷刻之间红了双眼,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霍瑾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难忍酸涩,痛苦肆虐全身,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再也回不去了。
江聚抿紧嘴唇,面色冷冽。
吵闹声停止,客厅归于平静,江秦清了清嗓子开口:“回来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接着他交代张仁:“张管家,开始备饭吧。”
“好的先生。”
“我出去一下。”江聚说道。
“儿子……”
霍瑾刚喊了一声却被霍岩阻止,他叹了口气,“小瑾,让江小子冷静一下吧。”
“……好……”
她闭了闭眼。
江南墨见到这一幕,内心悲痛欲绝,一切都是他的错……
傍晚,马思博和魏奕清站在江聚家附近,整个别墅空无一人,暗无灯火。
他愣住,“不是吧!清,这什么情况?从没有这样过啊!”
魏奕清凝眸,在黑夜中注视这栋房子的轮廓,启唇:“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
马思博见他又开始打哑谜,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我上哪里想?除了江聚一家人都聚集在一起……”
嗯???
不对!!!
聚集在一起……
下一秒他瞪大双眼,他们三人从小认识,两人知道江聚经历的事,那件事对霍姨打击很大,连带着江聚也是,甚至一度让母子二人活不下去,后来花了不少时间才振作起来,眼下这个情况,那一定是……
“你的意思是,江叔叔回来了?”
“嗯。”
马思博内心焦急:“那怎么办?万一江聚又和当年那样怎么办?”
“他不会了,现在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过去牵绊了,这些年他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不是吗?”
“可是……”
“唉……我真的……”
马思博渐变沉默,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北街,唐鸾今晚去了阁楼,透过窗外看着天空的星星,脑袋里没来由的浮现出江聚的脸,中午他走的很着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手机传来声响,是思嘉发来的信息。
【唐鸾,作业我都写完了,你能帮我看看哪道题做错了吗?】
【可以,你发过来吧!】
此时温思嘉正坐在客厅拍题发送,家里只有佣人在打扫。
不多时,门被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貌美艳丽的女人。
那是她的父亲温辩和母亲,联姻没有什么感情只有利益,而她的出生也不过是完成任务,但并没有亏待过她。
“先生,太太。”女佣开口。
温思嘉低落的情绪隐去,随即绽开一抹笑:“爸妈回来啦!”
“嗯,回来了,在写作业吗?”温辩走过去,笑的温和,“认真写,爸爸先去书房忙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