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宁性子毕竟安静,跟着方玉衡胡混了几天,渐渐觉得无聊,还是回青木峰来,更清净些。
青木峰木气浓厚,灵植生长极好,种类多不胜数,便分了灵谷、灵药、灵植三块,分别由三位筑基长老掌管。
其中,灵谷主要供饮食和制作辟谷丹之用,灵药为各色药草和毒草。
但也有许多灵植既不能供给饮食,也不能入药,却各有特色,便归入灵植园。
因此灵植园灵植最为多而奇异。比如“悬针木”叶细而长,比钢针更尖利,且与“藐蛇”共生,针叶上沾了藐蛇的毒液,是不可多得的上品暗器。
奚宁想到之前服用的补缺丸、蓄灵丹就是灵药制成的丹丸。
虽然没能圆满自己身体的缺陷,却也对修行有不少好处。不如去往灵药园修习,说不定能找到对症之药。
方玉衡却不愿和她同去:“听说那灵药园的长老是个顽固的老古板,我去了,不是自讨没趣吗?”
奚宁拿他没办法,便自己去了灵药园修习,得一位乔姓师姐指点,用贡献点换了本《歧伯本草》,先记诵诸般灵药名目、习性,再伺养灵药才不易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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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宁手持一把小刀,屏住呼吸严阵以待,面前是一株通体血红的植株,竟有半人之高,茎脉上遍布倒刺,妖异非常。
这草药名叫“血千棘”,有止血活血之效,生长时通体碧绿,等到成熟却一夜变为血红,是“生肌丹”的主药。
“血千棘”功效虽强,却有一身倒刺,若是遇见威胁便激射而出,因此采摘时颇为麻烦。
此时奚宁小心翼翼,虽然手持小刀,却隔着两米距离,不敢轻易上前。
“血千棘”感受不到威胁,只随着微风轻轻摇动。
突然从天边冲过来一只小“黄雀”。
这黄雀不过巴掌大,速度却极快,眨眼之间就到了“血千棘”近前。
血千棘全身倒刺竖起,“刷”地直朝那黄雀射去。
谁知那黄雀不过虚晃一枪,见倒刺袭来,又一溜烟飞走了。
奚宁眼疾手快,看见血千棘倒刺射出,几步上前,刀光一闪,就把这半人高的血千棘捧在手上了。
这时乔和玉也快步上前来,青色木灵力浅浅在血千棘表面覆盖,形成一层“保护罩”,防止血千棘药力流失。
这一株血千棘品质极好,有了它,师傅炼制的“生肌丹”说不定能出上品。
乔和玉想着,不由得一笑,拿出一株“三叶莲”放在手心,一只小小黄雀便飞过来,不过片刻,便把这灵草啄食干净了。
乔和玉默默黄雀,笑道:“雀灵,今日你可是大功臣!”
原来这黄雀便是乔和玉的灵宠。
方才正是两人一鸟声东击西,合作默契,才不伤一分一毫便摘下了这株血千棘。
乔和玉十分欣喜,奚宁却有些落寞。
要摘取这血千棘,其实乔师姐和雀灵合作便已十分默契。
只是师姐心善,才在旁观看,把采摘血千棘的任务交给自己。最后却还得麻烦师姐用灵力封存这株灵药。
她不能使用灵力,哪怕是在灵药园里,其实能做的事情也十分有限。
不过师姐人好,对自己多有照顾。
奚宁即便情绪有些低落,也不在乔和玉面前表现出来,不能辜负师姐一片好意。
因此便静静站在旁边看乔和玉和雀灵嬉笑玩闹。
主宠正嬉闹,忽听得一声“不错”,乔和玉一转头,拱手恭敬道:“师傅。”
荀正则点点头。
他这徒儿天资聪颖,性子沉稳大方,于灵药上勤苦不说,对师弟师妹也多有扶助,在灵药园极得人心。
修为也不曾耽搁,虽然年不过二十,已经是炼气七层,是个可造之才。
转头一看奚宁,荀正则却皱起了眉头。
修士到了筑基期,便有内视之能。
这荀长老常常在灵药园巡视,三月来看奚宁虽不能说话,对灵药习性却日渐熟悉,伺养、采摘灵药也小心谨慎,少有失误,可见其勤恳。
虽然不曾开口赞赏,心里却是暗暗点头的。
可是这时一看奚宁修为,却和三月前一样,浑身穴窍,竟只打通商阳、二间两穴!
需知修士修行,炼气一层扎下灵源,炼气二层、三层最为容易,只须打通手上两条经脉三十一穴窍。
就是五灵根,一月通一二穴窍,三年也可修成。
奚宁双灵根天资,又是木灵根粗壮,入灵草园这等木灵气浓厚之地三月,得天独厚,竟是一个穴窍也未冲破,可见于修炼上有多荒废!
荀长老自身乃是三灵根,天资平平,全靠苦修不缀,年逾七十方才筑基,得寿二百载。
因此平日里最是看不惯浪费天资、荒废修行之人。
此时看了奚宁,气不打一处来,喝道:
“修士得天厚爱方能修行,你双灵根天纵之资,却如此懒惰,荒废修行,不如早回家去,免得在长留虚度光阴!”
乔和玉不忍道:“师傅误会了!奚师妹虽是双灵根,却不知为何,不能使出灵力……”
“不能用灵力便荒废修行吗?我看她商阳、二间二穴窍已经冲破,想来修行无碍。
今日不能用灵力,就不肯修炼。哪一天得了机缘,灵力可用了,这炼气一层的修为,又能使出什么术法?做出什么事业?”
奚宁听了,只觉心神一震。
她自小性子和软安静。爷爷宠她,小姐把她当妹妹护着,方玉衡自己就是个闲散之人。
身边没什么人拘管,她做什么事其实都是随心所欲,听凭自然。
所以知道自己不能用灵力,试过几次,发现确实无用,心灰意懒,便干脆把修炼放在一边,不去想它。
整日跟着方玉衡四处闲游,泡在灵药园伺候灵草,找些新奇的东西转移注意力。
小姐、方玉衡甚至乔师姐都顺着自己,不想让她伤心。
今日荀长老之言,虽然不中听,却是逆耳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