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着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父亲说这些干嘛?” 诸葛瑾也不解释,只顾接着讲,“你难道没有发现么?从先祖诸葛丰起,到你祖父珪、祖父玄,我诸葛氏一族可曾有过崛起?可曾有过兴旺?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诸葛恪本想说,是因为先祖、祖父的刚正不可,不识阿谀奉承之术。 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孩儿知道了,是我诸葛家从来没有靠山!亦或者是…如祖父玄,选错了靠山!” “善!”诸葛瑾欣慰于儿子能悟到这一点,“就是因为我诸葛家没有靠山、选错了靠山,这才使得我诸葛氏一族从来无法跻身当世名门,如此这般,莫说诸葛一脉延绵千古,就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也是奢望。” “也正是祖父玄悟透了这一点,才特地嘱咐为父、你二叔、你三叔,你诞叔…将他于这乱世,于这官场的感悟微微阐述…当此乱世之中,若要诸葛氏一族延绵永续,那就必须得找到靠山,但天下纷争?谁能判断出,最终鹿死谁手?” “若然如袁术般选错,那诸葛氏一族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便是为此,担心选错,索性就分散去寻找,去分而投奔这些诸侯,只要诸葛一脉中,有一个靠山找对了,凭着诸葛氏一脉家学之渊源必定能做出一番功绩,诸葛氏一族的门楣便能兴盛不衰!” 噢… 听到这儿,诸葛恪总算懂了,“这就是为何二叔、三叔投奔了刘皇叔,诞叔在北境曹操手下做官,父亲却在东吴…在吴侯手下!” “还不止这些。”诸葛瑾继续道:“你大姑出嫁给襄阳望族蒯祺,二姑出嫁给襄阳名士庞德公之子庞山民,也是为了诸葛氏一脉!否则你以为你二叔‘卧龙’之名从何而来?他又缘何能拜水镜为师?又如何能初来乍到,便成为刘皇叔最信任之人!” 懂了… 这下,诸葛恪全懂了。 是他的眼界狭窄了,父亲的隐忍,父亲的“明哲”,不是父亲不争强好胜,也不是父亲不知道曹操那边势力更大,刘皇叔那边更礼贤下士… 父亲所做的一切,为了诸葛氏一脉的延续,这是诸葛氏一族在乱世布下的局。 ——所谓诸葛一脉,家学渊源! 这在他诸葛恪口中仅仅是一句自夸的话语。 可在父亲、在三位叔父、在两位姑姑的眼里,却是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东西! 怪不得,赤壁之时,二叔不会投奔江东,父亲也不会投奔刘皇叔,诞叔更是会一直在北方做官。 怪不得,父亲、二叔各为其主,不遗余力… 他们的所作所为,既是展现自己的才华,更是为了诸葛氏一门的繁荣兴盛啊! 诸葛恪正直感慨。 诸葛瑾猛地站起身来,欢呼道:“快快…” 原来是有鱼上钩了,是诸葛恪的那副钓竿,诸葛恪站起来溜着杆,诸葛瑾在一边鼓励,“吾儿,千万别让它跑了。” 诸葛恪用力一提,一条鱼飞出一道弧线,摔在草地上。 诸葛瑾赶忙按住,连带着还有老父亲般的笑意。 “抓住了,吾儿抓住了,为父来解…为父来解。” 诸葛瑾颇为兴奋。 诸葛恪笑了,体会到父亲的苦心,更是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诸葛族人为家族繁兴所付出的一切,他突然感觉心情沉重了许多。 只是… 似乎,这些依旧不能左右他的决断。 诸葛瑾跟着诸葛恪笑了一会儿风,神色慢慢的暗淡下来,转头望着河面,陷入了沉思。 诸葛恪善解人意的说道:“鱼也钓过了,周文王看来也不会上钩了,父亲,咱们回家吧!孩儿都饿了!” 诸葛瑾点了点头,看着那筐中的鱼儿,沉吟良久,方才语重心长的道。 “这鱼是你钓的,怎么做,你说了算!” 言外之意,是诸葛瑾表明他的立场。 他这这一辈注定是为诸葛氏一脉的繁兴,在东吴一隅奋斗。 他绝不会背弃东吴。 可再到儿子这一辈,诸葛瑾觉得,他不能太自私,儿子的路该由他自己选。 诸葛恪眨巴了下眼睛,“孩儿还没想好,不过…孩儿觉得,就算是钓鱼,但那东吴国主绝非孩儿要等的周文王!” 此言一出… 诸葛瑾的神色微微的黯淡了一分,不过他还是颔首点头。 恪儿如此天资,将来的路,他该自己选! 其实,诸葛瑾还有一条并没有告诉诸葛恪。 那便是…这么多年,黄月英无出。 孔明已经几次提及,渴望过继兄长一子… 诸葛瑾原本是打算让二子“乔儿”去。 但… 现在,他愿意把这个选择的机会,交给恪儿! 留在东吴… 还是去巴蜀,恪儿,由你来定! (Ps:历史上,诸葛亮早年无出,诸葛瑾将二子诸葛乔过继给诸葛亮,后诸葛亮纳妾后,才生下亲子。) … … 红日一点点沉下,苍茫大地就快要陷入夜色。 关羽带着糜芳、马良赶到贼曹掾吏的府邸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盆水。 …一盆水,这本没什么,可架不住有一个人正倒立在水盆上,两脚朝天,双手撑着地。 几名衙役则将盆里的水倒灌在他的头上。 这样子,就像是在为他洗头一样! 当然,这不是平常的洗头。 这是——倒立洗头。 一边洗,这人还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