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父亲的想法,丝毫不能瞒过这个儿子。 诚然。 关公之子欺压良善,此事可大可小… 若是经由一番推波助澜,那关羽要么狠狠的惩罚这个儿子,要么…荆州一隅,他关羽威望尽失!、当然,无论是哪一条,对东吴都是有利。 前者,重重的惩罚这关麟,可以让吴侯出一口恶气。 毕竟,此前奇袭长沙受阻的原因已经查出来了,就是因为这关麟“胡编乱写”的答卷。 后者,东吴的战略…不可能放弃荆州。 关羽因为这个“逆子”,而于荆州威望尽失,这于东吴是大有裨益。 “你看出来了?” 诸葛瑾的话微微有些颤抖。 他知道,很快…这个最聪慧的儿子,就不再是他的儿子。 未来…这些话,他诸葛瑾再也听不到了。 甚至…或许未来,儿子会成为东吴破局的一大掣肘。 “父亲无需担心…”诸葛恪微微咬唇,“孩儿不会对外说的…至少,到江陵城之前,孩儿还是父亲的儿子!” “不…”诸葛瑾直接否定了诸葛恪的想法,他展示出了豁达了一面,“当今天下,各为其主,吾儿既已做出选择,就不该朝秦暮楚,父亲固然该推波助澜,而吾儿…你却应该阻止这关麟…防止他继续错下去!” 这… 诸葛恪顿了一下,心头喃喃。 ——『真的要阻止么?』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诸葛恪豁然明朗。 ——『父亲说的对!』 ——『作为二叔的儿子,从来到这长沙起,他已经回不去了,他的确…的确应该阻止关麟这逆子,不能让他继续的错下去!』 这边厢…诸葛恪还在遐想连篇。 那边厢,关麟已经踏步而入。 只是… 貂蝉咬着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她绝不能让又一个亲人,在她面前,眼睁睁的被带走…然后,带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即,貂蝉一下子就抱住了关麟的大腿,她整个人跪在地上。 “——公子,求你了,就当我…求你了,义父…义父受不得惊吓了!” 貂蝉的声音很克制… 哪怕已经跪下了,哪怕是抱住关麟的腿,哪怕言真意切,可她依旧不敢声音太大,似乎…生怕里屋躺在床榻上的义父…受到惊吓。 呼… 关麟倒是被貂蝉的举动深深的感动到了。 如此美艳,又如此有孝心的女子…纵是翻遍历史上,也不多见哪。 只不过… ——『美妇人哪,你如何知道,你义父张仲景今年…命中有此一劫呢?』 ——『或许我此举未必能救得了他,但…横竖你义父也是一死,我也只能放手一搏,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当然,关麟其实可以选择告诉眼前的美妇人真相。 只不过,谁会信呢? 当世最有名的医书《伤寒杂病论》就是张仲景编撰的。 谁会相信… 你写的这些医书,就超过《伤寒杂病论》,能救了他呢? 关麟想甩开貂蝉,可貂蝉却紧紧的抱住关麟的大腿,越抱越紧…很难想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能让关麟一个男人根本无法挣脱。 关麟无奈,只能给左右使了个眼色,示意将这女人拉开。 “——踏踏”的脚步声,突然响彻在这院子里。 而这突然想起的脚步声,很明显让屋内的张仲景意识到了什么。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先是连续的咳声,外人听来,就宛若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 貂蝉仿似惊觉了什么,连忙起身,也顾不得再拽住关麟的大腿,就往屋里跑。 却是临近门时,深深的回眸…给关麟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关麟压低脚步声,徐徐跟上,却没有进门,只站在门前。 “咳咳咳咳…” 张仲景的咳声再度响起。 总算是在貂蝉的一番照顾下,咳声止住。 貂蝉的声音款款而出:“义父…义父…这次怎生吐出了这么多血,义父是医者,难道忘了,这种时候该多休息,切忌操劳啊!” 就在这时,张仲景那沙哑的声音传出。 “咳咳…可是…可是有人来登门求医了?让…让他们进来吧,不…咳咳咳…咳咳咳…不可阻拦。” “治…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等医者的…的…咳咳…的分内之事,我既活着一天,就当…咳咳…就当再多治一人,多为这世间留下一人的希望。老祖宗有言,医者…万不能拒诊哪!” 哪怕是如此虚弱,哪怕是病入膏肓,可张仲景想到的还是病人。 他的一生都是如此… 他的老家在南阳,他的父亲是个读书人,在朝廷做官,他从小有机会接触到许多典籍,可唯独他看到,扁鹊望诊齐桓侯的故事,他才会心中悸动。 这也是他对医学产生浓厚兴趣的缘头。 兵祸绵延,疫病流行,因为伤寒症的肆虐,他的老家南阳,他的族人十室九空! 从那时起,他就致力于要行医济世。 要战胜这不治之症的伤寒。 灵帝朝时,他做长沙太守,他首开记录的在官府中开堂坐诊,将医者“坐堂”的风气延续千年。 为了彻底战胜那该死的“伤寒绝症”,他毅然辞官…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