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起来,士變一把年纪的人了,看起来身子骨硬朗的很,一番话吟出,声如洪钟。 他那满头的白发,垂下的白须因为太过激动而无风律动,显示出了一个老者特有的威仪。 “是吴郡陆家人抢我们的军械,故而…我们才大打出手的!”士變的儿子士祗抱怨道…“他们死了也活该!” “你…”眼看着士變就要声讨这个儿子。 士變的弟弟士连忙道:“的确不怪他们,侄儿们的本意是购得一批军械,那东吴孙权的胃口日趋大了起来,交州也当自保?侄儿们做的没错!” “唉…”士變将手中的战报甩出,恨恨的道:“现在怎么办?这陆逊已经打上门来了,三天就破了两座城,这样下去,要不了两个月,交州就完了…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 的确… 诚如士變的性格,不喜争斗。 故而,天下大争之势,士變就守着一亩三分地的交州,不时派出些使者去抱抱大腿。 谁的腿粗,谁的疆域靠近他们,士變就抱谁。 表达的意思则是再明白不过。 ——要钱可以,给…要多少我们都给! ——只要别打我就行! 也正因为如此,交州兵太过安逸了。 战斗力哪里能跟陆逊手下的那支山越兵对垒呢? 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故而,三天破两城,一点都不奇怪。 “兄长…”士解释道:“这次兄长又是上书给那吴侯孙权,又是提出赔钱,可那吴侯置若罔闻,任凭这陆家军南下,难道…兄长还看不出来么?” “这是孙权觊觎我们交州啊,关山石洞不过是个引子,是个借口,他孙权北边不敢打,西边又打不出去,能做的也唯有征讨交州,就算没有那批军械,没有那个借口,孙权早晚还是会编出借口,南下出征…这一劫,咱们是躲不过去的。” 士说的是大实话。 而这却让士變的心情,蒙上了更重的阴霾。 说到底,这位后世‘越国’信奉的活神仙,终其一生…压根就没想过打仗。 他就想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健康长寿就好,高兴悠哉就好… 可现在,莫名的卷入了与东吴的战争,这让他一连几日都如坐针毡。 “唉…”随着一声叹息,士變无奈的道:“别的也没必要解释了,你就说如何应对吧?” 他的另外一个弟弟士武是个急性子,“打就行了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他们知道咱们交州人也不是吃素的。” “没有那么简单…”士變摇摇头,“若真能打过,也没必要向那孙权称臣,成为其附庸,年年进贡大量的财货、贡品…可…可最终却,却还是喂不饱这个东吴碧眼儿啊!” “打又不能打?那怎么办?总不能投降了吧?”士武那暴脾气已经蹿上来了。 士连忙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快说!” 士變有些急不可耐。 士顿了一下,缓缓道:“其实,东吴的兵马战斗力也就那样,与曹军比,与荆州兵比都差远了,咱们之所以打不过,不是因为将士无能,而是因为军械不强!倘若,有那批偏厢车、连弩在,莫说是陆家军,就是东吴倾全国之力,我等也不惧!” 从士的话中,士變听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即刻向那江陵城的傅士仁处,大量采买军械?用这批军械御敌?” 诚如士變所言… 傅士仁与糜芳此前均是做军火生意的,没错,就是将荆州军械库中的军械悄悄的取出,贩卖给各路诸侯,而士變是他们的大客户。 后来,糜芳渐渐生意多了,再加上担心贩卖军火这事儿让家兄糜竺知道,他就慢慢退出了,只参与很少部分。 倒是傅士仁,这些年,没少倒卖军火。 用傅士仁的话讲。 那就是——“从涿郡时我就跟着刘皇叔,我自诩乃是‘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外的第四兄弟了。倒卖点军火,赚个小钱怎么了?” 这话,就像是刘皇叔的经典名言——“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 有问题么?没有问题! 当然… 因为傅士仁那元老中的元老身份,他倒卖军火的事儿,哪怕是有知道的,也不敢讲出去。 一来二去,这些年,他的军火买卖倒是做的风生水起。 相安无事。 如今提到了傅士仁,士武一脸的不屑,“傅士仁那边不过是荆州兵淘汰下来的一些军械,若有用,早就拦住那陆逊了,如何还能造成如今的被动,依我看…寻他采买军械,能解决一些问题,却也只是皮毛,影响不了大局!” 士武是士家中负责统军的,自然…他对军械也更有懂一些。 事实上,傅士仁纵是倒卖军械,也断不敢将最新的军械给贩卖出去,这样太明显,如果被关羽发现,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也正是因此,士家能买到的也不过是荆州淘汰下来的军械。 战斗力虽有加成,但是不多。 倒是士连忙摆手,“我说的不是傅士仁?” “那是?”士變连忙问道。 士捋了把胡须,淡淡的吟出了一个名字。 “——黄老邪!” 士變惊问:“是那批连弩、偏厢车、木牛流马?可这些不是被那长沙太守廖立给收走了么?” 士不慌不忙:“我的意思是,倘若我们能联络到那黄老邪呢?如此…岂不是只要有钱,就能够再度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