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恍惚…也正是乌头中毒的症状。 除了乌头外… 魏军的箭矢中沾过“金汁”的概率也极大。 金汁就是俗称的“粑粑”,射伤敌军的皮肤,“粑粑”中大量的细菌几乎百分之百会让对方的伤口感染,继而染上“四六风”…在不久之后不治而亡! 这也是为何在守城的过程中,曹魏守军总是会把“粑粑”混在滚烫的热水里,居高临下泼洒在敌兵的身上。 原理相同,开水烫破皮肤,“粑粑”中大量的细菌负责让士兵感染发炎,这是一剂绝命的慢性毒药! 除此之外,夹竹桃、番石榴…等等毒物的汁液,均可以制作毒箭… 而现在,难就难在…不好确定关羽所中的是哪种毒药,也就不好对症下药。 更无法确定毒箭中是不是还沾有“粑粑”… 如果有的话,那“四六风”是没跑了,这对于关羽,才是必死的局面。 “不会有事的…”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关羽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口道:“我若死了,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云旗,他是有些聪明,有些机智,但做事不管不顾,不遵礼法,全凭自己喜好,你是他的母亲,我若有个闪失,你要多劝他,多拉着他,让他不要那么的锋芒毕露,让他做事三思而后行!” 提及了关麟,关羽仿佛一下子想起了许多有关他的事儿。 可越是想…越是否定了他自己的想法,“也罢…也罢,别劝了,他和寻常的孩子不一样,至少他能一夕间让曹军十万葬送,可他爹却…却在如此大优的局损兵折将,一些时候,作为他的父亲,我是不想承认的,可在一些方面,他的确是青出于蓝,他的确是把他爹给比下去了!” 谁曾想,关羽要强了一辈子,在此刻,在他最虚弱的一刻,竟真的向儿子认输! 这等言语…放在平时,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想象。 关羽的话还在继续,“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折,君子之泽…就替我提醒他,让他千万小心,莫要步了爹的后尘…至于荆州,在大兄与孔明派遣新的将军坐镇于此之前,权且让云旗统管整个荆州…不对…不对…” 关羽是真的恍惚了,头颅处仿佛始终是晕厥的,这让他想到一出就说一出,像是完全没有条理,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你别说话了,先修养身子…”胡金定咬着牙,眼泪“啪嗒啪嗒”就往外溢。 “怕是大兄与孔明派来的将军镇不住荆州啊…”关羽继续道,语气苦涩,哪怕是这种时候,他还在为复兴汉室的大业费心劳神,还在想他在荆州的继承人。 “这些荆州的兵士要么是追随了我多年的,要么是投靠云旗的,除非孔明与大兄亲自来?否则谁…谁震慑的住荆州?不行…不行…” 关羽突然艰难的挺起身子,可如此牵动伤口,让他的伤口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扶我起来,我要寄信一封给大兄,荆州这里…荆州这里,自…自有吾儿云旗继承吾之遗志,吾儿云旗定能重塑关家军之英勇,兵锋直指宛洛…实现那…那隆中对的展望,不负…不负大兄所托——” 胡金定扶着关羽起身,巨大的毒性让关羽根本就无法下地,胡金定忙把笔纸拿来,她淡淡的说,“你来说,我…我替你写…” 胡金定太心疼了,却也知道,她之所以会看上眼前的这个汉子,不就是因为他的忠义为先,他的至之生死于不顾吗? 唔…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牵动了伤口,还是牵动了胳膊处的毒性。 关羽“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中还带着几许黑泽。 这下胡金定慌了,连忙呼喊,“杜大夫,杜大夫…” … 关羽的寝居外乱作一团,大量婢女、医者端着水,捧着手巾混乱地穿梭着… 关兴、关银屏、马良等人焦灼的望眼欲穿。 糜芳匆匆的赶了过来,焦急的问:“怎么了?云长他怎么了?不是毒性能止住么?怎么我听说突然吐血了?还是黑血?” 说这话的时候… 周仓刚刚从屋内走出来,他的一双眼睛低垂的厉害,面色沉重,阴沉至极。 关羽的夫人胡金定还在屋内…替杜度打着下手… “周叔…我爹…我爹他怎么样?” 关银屏连忙上前,一张因为梨花带雨的哭泣而红扑扑的面颊上写满了担忧。 周仓摇了摇头,“之前,杜医官判断这毒攻不到身体,只是在胳膊中,不至于致命…但没想到,这毒比想象中的要更厉害,极有可能是‘乌头’沾在二将军的骨头上,按照他的说法,除非…除非能把这毒的根源,骨头处的毒素悉数给刮干净,辅以烈火祛毒,否则…怕是病情还会进一步的恶化。” 这… 周仓的话让众人不解了。 糜芳性子直,直接问:“那还愣着干嘛?刮毒…那就刮呀…让杜医官刮就是了,这还等什么?” “可关键是…”周仓也无奈了,“关键是杜医官不会刮骨疗毒啊…” “不就是拿刀往骨头上刮?”糜芳也是情绪激动,直接大喊道… 可这话喊出,糜芳就琢磨出点儿不对劲儿了。 好像,真不是随便拿刀往骨头上刮那么简单…这不是砍人,是救人哪! 一下子,整个寝居外陷入了落针可闻的静谧。 也难怪,张仲景是内科大夫,治疗伤寒那是他的强项,可这等刮骨…这属于外科手术的范畴,不是他行医的方向啊! 他的弟子王叔和、杜度、韦汛…就更别提了。 “那…那谁能刮骨?仲景神医能么?”终于,马良张口了,他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