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关麟。 他那满头的白发,像蜘蛛吐出的白丝一样的苍白纤细… 如果说,昨日黑发下的关麟,给人的感觉,是以绿草那样散发着生命诱人的气息; 可今日的白发… 兼之关麟故意做出的那虚弱、颓然、彷徨的模样。 就像是枯草那样晃动着刺目的、凄凉的、枯竭的颜色。 也不知道是因为曙光方才降临的缘故… 微弱的光下,关羽只感觉儿子那斑斑的白发,仿佛点点描绘着他执掌关家军后的沧桑…以及,这部署一切,运筹帷幄一个“局”时的艰辛! 这让关羽无限的心疼… 让他忍不住心头喃喃。 ——『终于,这个‘逆子’还是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眯着眼缝的关羽… 只保持了很短的时间,他就意识到…接下来,不止是云旗的“战场”,更是他关羽的“战场”了,这是他关羽从未接触过的战场。 踏… 随着关麟推开此间军帐的大门,他缓缓走出了军帐。 而随着关麟的走出…原本那些还围在附近的关家军士一个个愕然了,守在帐外的关平、关兴也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四弟。 “大哥…四弟他…” “我看到了,这是一夜白头么?” 愕然中,关兴与关平不由得轻声吟出这么一句。 张星彩、关银屏本是来给关羽、关麟送吃的,食盒中有要灌给关羽的粥与稀饭,也有让关麟填饱肚子的面饼… 只是,当她俩看到了关麟那散乱的、银色的头发在风中轻拂,一时间竟是恍然了…手中的食盒竟是“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渐渐的,此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渐渐的“关四公子一夜白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军营,整个江陵城… 渐渐的,整个关家军军营,每个人都往这边涌来。 不需要集结的钟鼓,不需要派人传令,所有兵士悉数都涌了来,也包括…关家军中,那些送菜、送肉的农户,以及东吴与曹魏的眼睛。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关麟… 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关四公子…一夜白头了!” “云旗弟…你…”张星彩快步跑到关麟的身旁,她不可思议又惊魂甫定的般的看着关麟,她忍不住抓住了关麟的手,发现手掌冰凉。 她的一双眼眸中满是担忧… 仿佛,仿佛他的云旗弟弟一夜之间苍老了三十岁! 关麟没有回答她,而是环望着此间的人群…越来越多涌来的人群。 终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将关麟围住,关麟张口了。 “仲景神医说我爹只剩下一口气,故而我昨夜一直在思虑,思虑我爹如今的身子骨还能不能扛得住那‘刮骨疗毒’,思虑着思虑着,我昏睡了过去,我仿佛梦到我爹了,我仿佛听到他,骂我,骂我是个逆子,骂我‘就让他这么躺着,还不如让他死了’…可…可我就算是‘逆子’,可他也是我爹啊!他倒是想一了百了,可我关麟能让他这么走了么?” 说到最后,关麟突然抬高了声调。 可很快,这声调又戛然而止,他叹气道:“就这样,整个一夜,我再也睡不着了,我怕再梦见我爹,我怕他逼我…我一直在辗转反侧,我一直在想,该不该给我爹刮骨疗毒…该不该赌这一把…或许…你们…你们会觉得,我是在拿我爹的命在赌!可…错了,我是在拿关家军的军魂,我是在拿荆州,我是在拿兴汉的希望在赌啊!我赌的从来都不是我爹一人的安危、存亡!” 说到这儿,关麟的声调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可能我关麟注定,这辈子做不成一个孝子,可能我关麟注定要背负这‘逆子’的骂名,一整个夜晚,思前想后、思虑再三,我…我关麟还是决定…要…要为我爹刮骨疗毒,要赌这一把,看看是他胳膊上的毒先解了,还是我爹扛不住,先走了!” 关麟的这一番话语速极快… 可莫名的,当他那白发飘荡,当他那悲怆的表情传出,当他那让人心疼的泪痕挥洒… 所有人想到的都是“伍子胥一夜白头”,是关四公子关麟经受了与伍子胥相通的压力与绝望啊! 这是在极限的绝望下,做出的最终决定啊。 这必定是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吧! 众人想到这儿…关麟在人群中找到了卓荣与卓恕,他朝她俩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那极致艰难做出选择的声音再度抬高。 “传我军令——明日一早,为汉寿亭侯,刮骨疗毒!” 此言一出,满座寂然! … … 樊城,江陵的情报经由飞鸽迅速的传来,也让整个荆襄齐刷刷的动了起来。 徐晃也赶至此间,曹仁与赵俨早就在这儿等着他。 “子孝将军,这么急着唤我来?是因为那关家四郎要对关羽刮骨疗毒吧?” 仿佛,从曹仁与赵俨眼神中的迫切,徐晃就读出了他俩的心情。 “何止是刮骨疗毒…”曹仁感慨道:“还有那关家四郎一夜白头…上一个一夜白头的,可距今八百年了吧!” 赵俨适时补充,“子孝将军说的是伍子胥过韶关,忧思成疾,故而一夜白头的故事…如今,这关家四郎为父刮骨,一夜白头…倒是振聋发聩啊!不过…从这‘一夜白头’中,我倒是觉得,那关羽的病情不容乐观!看来,庞德将军的毒箭还是能致人死地啊!” 要知道… 古人,只有“护理头发”的概念,如《诗经》中言及的——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至于这“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