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整个人完全僵住了,十年前和陆展元在一起之时的种种景象,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只觉得心如刀绞。 恨不得一掌将他活活打死。 却又仿佛看到了那个深爱的男人。 “陆展元,你就算是死了,我也绝不让你好过!” 她身躯微微颤抖,明明是肌肤如玉,身姿曼妙的绝世佳人,可脸上的神情却格外狰狞。 “我要让将他抚养成人,教他一身的武功,然后成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杀人如麻的魔头。” “你不是最讨厌我杀人吗?” “我不仅要杀人,还要让你的儿子成为刽子手,让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李莫愁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无比快意,就连因为陆展元之死,而痛苦又扭曲的心情都有些缓和。 “你给我跪下,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了。” 陆念愁毫不犹豫的跪下,三拜之后,才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师父。” 李莫愁听到他这么叫,心头有些恍惚,只觉过去所有的爱恨,都如同云烟一般,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面色有些苍白,挥了挥手中拂尘,道:“问世间情是何物……可笑可笑,你随我走吧!” 陆念愁听到这里,顿时知道李莫愁杀机已消,陆家庄上下一干人等的性命算是保住了,暗暗松了口气。 他因为年龄尚小,根本还没有起字。 陆展元三年前病逝后,何沅君也殉情自尽,只留下陆念愁这个独子。 他自知日后要面对李莫愁这个大敌,索性给自己改了名字,又暗中起了表字。 这才有今日陆念愁以名、字来撼动李莫愁心神,保全陆家庄上下的机会。 陆念愁心思电转,看了一眼互相搀扶着的武三通和武三娘,以及砸在地面上半天起不了身的柯镇恶。 他抿了抿唇,主动向李莫愁开口说道:“师父,那武三通乃是淫邪小人,于我有着大仇,更是在不久前绝开我父母坟墓,盗走尸体。” “这等深仇大恨,身为人子,不可不报。” “我本该一刀杀了他,可这老家伙却中了师父的剧毒,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陆念愁眼眸中寒光流转,冷声说道:“还请师父能够赐徒儿解药,让我救他一次。” “等日后我在师傅门下学成了高深武艺,自然会亲自来找他报仇。” “一灯大师虽然是高人,但我相信师父的武学定不弱于人,只要我肯勤奋修行,必然有报仇雪恨的那一日。” 李莫愁听到这小儿竟然拿自己和天下五绝之一的南帝相提并论,言辞之间又是果敢而豪勇,根本不像个十岁的少年。 不由得怔怔的看了看他,想起陆展元年轻之时。 这父子二人虽然容貌极其相似,但性子却有些不同,陆展元乃是官宦人家出身,自有一股贵公子的气度,再加上自幼学文,颇为儒雅。 但眼前这少年却多了几分果敢与豪勇之气,仿佛是个在江湖上厮混许久的绿林人士。 她念头转动,却并没有拒绝,取出了两枚乌黑的药丸递了过去。 “多谢师父。” 陆念愁走上前去,将解药给了武三娘,看着两人服下。 “武三通,你夫妻二人今日舍身救我,但我也救你们一命。” “你我之间的恩情抵消,留下的便只有仇恨。” “他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陆念愁话语铿锵,说完之后,再不曾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到了李莫愁身后。 武三娘见到这一幕,面露苦涩,只是叹道:“真是孽缘,无论如何,今日是你救了我们夫妻二人,我等又有何颜面再做你的仇人?” 说着转身看着武三通问道:“夫君,你将那掘来的尸体放在何处?快赶紧归还回来吧。” 武三通服下解药后,整个人却仿佛有些癫狂,长啸一声,也不管自身伤势未愈,却朝着那夜幕中狂奔而去了。 一旁倒在地上的柯镇恶,只是被李莫愁一掌伤了胸口,却并没有中毒,此时调息半晌,终于起身。 他向来是性格刚烈、恩怨分明之人,听到陆念愁对武三通说的那一番话,不由得大生好感。 “小子,你虽然年幼,却是个好男儿。” “希望你日后能走正道,不要跟着李莫愁乱杀无辜。” “否则下一次你我相见,我手中的铁杖可不认人。” “直接将你打死了事,也好过今日舍命,竟然救了一个狼崽子。” 陆念愁闻言,沉默不语,心中却颇感无奈。 这飞天蝙蝠柯镇恶,还真是不知死活,敢在李莫愁面前这样大放厥词,真当这位魔头不敢杀人吗? 想来若不是顾忌郭靖黄蓉夫妇,这瞎眼的老头子早已经不知道被打死多少次了。 李莫愁早看柯镇恶不顺眼,此时身形电闪,手中的拂尘挥动,再次朝着柯镇恶当头打下。 “我的徒儿,还用不着你来教训。” 话音未落,拂尘银丝如同瀑布一般倒卷,将那铁杖缠住。 然后她轻喝一声,内力激荡,拂尘之上刚柔二劲变幻,让柯镇恶双手如遭雷击,顿时放开了兵器。 “哼,你不是要用这根铁杖打死我的徒儿吗?” “今日我便收走你这根铁杖,看你还有何颜面说大话。” “念愁,接着!” 李莫愁说着,拂尘将那铁杖一卷,落在了陆念愁身前。 轰的一声,铁杖坠地,砸碎了青石地面,溅起了漫天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