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照例骑到车站把小电驴停好,然后买票上了黑色缩地尺。 今天这边出城的缩地尺依旧门口罗雀,甚至一路上就只有他自己一只鬼。 也不知道这缩地尺能不能收回成本。 不过这些都不是王衍这阴间小老百姓该考虑的事情。 他刚才就联系了张璐瑶,不过今天张璐瑶没出来迎接他。 等他进了办公大厅听到吵闹声才发现怎么回事儿——张璐瑶正耐心劝一只老鬼喝孟婆汤呢。 那老鬼形容枯槁,但还是不停扇着自己的脸,同时嘴里不断念叨着“我真该死啊”之类意义不明的话。 王衍觉得奇怪,“他干嘛呢这是?” 张璐瑶让其他同事先接着劝老头,而后走过来无奈叹气,“他受了挺大打击的。 “他还活着的时候有次坐公交车,当时座满了嘛,他上去就给一年轻人一巴掌让人家让座。” 王衍接腔,“然后挨了顿揍?” “没有,那年轻人马上让座了。只不过人家是残疾人,当时还拄拐呢,结果公交车一个急刹就给摔那儿了,倒地上的时候还回头说‘大爷您坐’。这老头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一没事儿就开始琢磨这事儿,然后就开始自己扇自己巴掌骂自己真该死。 “结果这老头是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就扇自己,睡觉的时候也扇自己,都躺ICU吸氧了还念叨着自己真该死,就连死了之后墓碑后面都刻了这五个字。” 张璐瑶耸耸肩抬了抬下巴,“这不,都死了还扇自己呢。” 王衍惊了,“那这执念可够深的,看他这样......难道不化解执念就送去轮回?” “执念?”张璐瑶嗤笑一声走过去拍拍老头肩膀,“别嚎了,该不该死你都已经死了,赶紧喝了孟婆汤投胎去吧。” “诶。” 应了一声,老头满脸后悔捧起孟婆汤抿了一口,接着扭头就给吐了,然后接着扇自己,“我特么真该死啊!” “搁这儿跟我漱口呢!让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张璐瑶柳眉一竖,招呼黑白无常过来按着他就给他咚咚咚硬灌下去一碗孟婆汤。 老头目光马上变得呆滞。 接着他扭头看向王衍跟张璐瑶,忽然表情一凶开口就骂,“小兔崽子!给我让座!” 王衍:“......” 确实是特么该死啊。 张璐瑶挥挥手让等在一边喝茶的黑白无常把这老头带走,之后签完确认单之后才拉着王衍到了会客室里。 等给王衍倒了杯水之后两人落座,她才开口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不是来找你,是做任务准备。” 王衍掏出那枚阴司令拍在桌上,“你认识这东西不?” 张璐瑶眼神瞬间变了。 “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找领导。” 张璐瑶急匆匆走了。 很快她就跟在一个女鬼身后回来了。 那女鬼一身白色曲裾裙装,双手拢在袖中盈盈一拜,“妾乃望乡台孟婆司部长吕月,不知特使有何事相询?” 这还是个古代死鬼? 王衍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来这种半古不古的话,只好起身学着拱手还了一礼,而后道:“呃......吕部长,您应该知道咱们局长指派我去执行关圣帝君小执念的任务,所以我想询问一下咱们这边有没有了解帝君生平之人为我讲解一番。” 吕月盈盈一笑,浅浅道:“倒不敢劳烦旁人,妾对帝君之事略知一二,特使如有不明之处请尽管道来,妾知无不言。” 王衍扯扯嘴角,“吕部长,您别折煞我了,叫我小王就成。还有,咱能不能说话方式更......现代化一些?不是怪您的意思啊,主要是我读书少没文化,如果曲解了您的意思就不好了。” “如此,妾便从善如流了。” 吕月抬袖掩嘴浅笑,而后温婉道:“小王你想根据帝君生平来大致推测进入执念小世界后的时间节点好提前做准备,没错吧?” 王衍点头,沉声道:“帝君一生波澜壮阔,本不是我这孤魂野鬼该揣测的,奈何身负局长重任不敢怠慢,只好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只是妾也不知帝君真实生平,只是书读《三国志》与《三国演义》而已。”吕月没再迟疑,而是把她所熟知的关羽在《三国志》与《三国演义》之中记载的生平都大致讲了一遍。 “嗯?” 王衍眉头一皱,他敏锐发现了一个问题。 “吕部长,怎么从刘玄德入川之后有关帝君的记载竟变得如此稀少?” 没错,《三国志》上从刘备入蜀开始,镇守荆州的关羽就仿佛消失了一样。 等下次出现只言片语便是汉中之战结束以后的事情了。 然后再次成为主角就要等到襄樊之战与败走麦城那会儿了。 这中间数年时间就仿佛从历史中被抹除掉了一般。 吕月掩唇笑道:“你有所不知,魏史多记载功绩,若遇败仗逆风便经常语焉不详。但战绩不说,战线却不会说谎。所以根据历代史学家以及汉末魂灵的话语中可得知,那段时间曹魏在帝君手中多有败绩,因而如此。” 王衍又问:“我还有一事不明,江陵城防坚固,为何糜芳身为刘备小舅子要不战而降?” “此事也可寻得些许蛛丝马迹。”吕月解释道:“糜芳与傅士仁贪墨军饷千两与造军械的钱财,后更是一把火烧了军械。帝君彼时出征襄樊在即,因此为安定军心说回来在计较一二。 “糜芳本不在乎,他哥哥糜竺位高权重,而且他家算是刘玄德的天使投资人。刘玄德此人性如烈火恩怨分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