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温孤清寒的菊花茶似乎起了凝神的效果,老板娘我一夜无梦。
只是桩子这块叛逆的木头,竟还未归家。
“桩子!!!你这块木头再不回来,老板娘我可要开馆招公子了!”
“哎,老板娘,我在!”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我赶忙下楼打开大门。
一脸憨气的桩子站在那里,笑得像昨日水中绽放的菊花。
“你哪去了?怎么才回来?”我质问他。
可惜这块木头不会伤心,也体会不到人的伤心。
他依旧笑得憨:“老板娘,我去做了件大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嘿!”我用力敲向他的榆木脑袋,“还学会藏秘密了,能耐了啊,快准备准备,我们要回家了。”
桩子一脸迷茫:“不是刚从家里回来,不开门做生意吗?”
我看了眼不远处巡逻的士兵,道:“不了,这天恐怕又要变了。”
桩子瞪大了他的木头眼:“老板娘,又要改朝换代了?”
“可能吧,总之这世道不太平了。”朝代更迭,老板娘我看得多了,自然分外清明了些。
“怪不得,桩子一路走来看到好多络腮胡子。”
桩子说的络腮胡子便是北地蛮人,他们的动作都能让这块木头注意到,看来蛮人已经深入崇岳各地了。
“先休息几日再启程。”
蛮人入侵,苦的是一城又一城的百姓,少的是几年的安居乐业。
而我的大慈山,向来与世无争。
我拉过桩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这块木头没有被火烧被水浸,这才放心。
想起之前做到那些光怪陆离的噩梦,老板娘我心想,果然梦都是相反的。
桩子小心阖上门,用袖子仔细擦了擦落上的灰尘,问:“老板娘,走之前还开门做生意吗?”
我看了眼酒馆,心里也是十分的不舍。
“不了,这几日便带你进城逛逛。”
桩子已经找来一块抹布,仔细擦着大门。
这门可是有玄机的,那是千年的银杏树干做的,平时桩子十分宝贝,每日开门营业前都要仔细擦上一擦,还说什么这门也算他们树木的祖宗了。
他仔仔细细擦完门上的灰,忽然一本正经看过来:“老板娘想帮太子殿下?”
嘿!这块木头,竟然学会瞎揣测老板娘我的心思。
“你这木头,我帮他作甚,什么时候见老板娘我插手过皇家闲事?”
桩子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太子殿下生的好看,再错过,可真就没下家了!”
你这木头!出去一趟反了天了!
桩子适时转移话题:“对了,老板娘,你猜我路上发现了什么?”
老板娘我很生气:“别卖关子!”
桩子搬起自己的脑壳,显得有些吃力。
他从脑壳掏出一本书,递过来:“是老板娘一百年前写的书,世间可只有这一本啊,竟然能再次见到它。”
我接过书,首页龙飞凤舞的“雾灵”二字已经有些模糊。
书本保存的还算完整,翻着的痕迹代表着收藏之人对他的喜爱。
我感叹:“没想到,时隔一百年,他还在。”
桩子十分兴奋:“是啊老板娘,当年你将他送给了过路书生,没想到让我在书坊里遇见了。一个年轻人说是凑盘缠往南走,不得已卖掉父亲的藏书,桩子一看便知是老板娘亲手写的那本,一张银票就给他买下来了。”
“什么?一百两?”
桩子颇为骄傲:“是啊!”
“你这呆木头,平时买个菜一文一文讲价,买本旧书怎么这么大方!哎呦,老板娘我白花花的银子啊!”
真是心疼死老板娘我了。
气的老板娘我头疼。
我抄起鸡毛掸子朝他走去。
桩子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
鸡毛掸子永远落在空中。
“已经一年没开张做生意了,你这败家子竟还在外面装阔绰。”
桩子一边跑一边躲:“其实那书生挺可怜的”
“你这木头,越来越会顶嘴了啊!”
“错了错了,老板娘,我错了,桩子最近能感觉到疼了,真的!”
“嘿,你这木头,骗人的技术也有所增长啊。”一块木头还想拿这些小儿科的借口糊弄我。
与桩子打闹完,他便去厨房烧水了。
我看着静静躺在桌边的那本旧书,思绪乱飞,不知书中人如今过得如何。
或许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