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
“恰逢被出宫的新帝瞧见,他救下了我儿,将官员报上了官府,怕有人报复我家,还仔细嘱托了办案的人。”
“此后经年,每每闲暇,我便会到寺庙中来给新帝祈福,如今已经十一年有余了。”
二人相视一笑,都对新帝满怀感激,自认新帝登基,是百姓之福。
林致轻点卫清晏的手,而后摊开他的手掌,写下:你说的对,那条小鱼在乎。
昨夜,卫清晏拿着册子,给她讲故事。
讲的是一次风雨之后,一个男人来到海边散步。
他一边沿海边走着,一边注意到,在沙滩的浅水洼里,有许多被昨夜的狂风卷到岸上来的小鱼。
它们被困在浅水洼里,回不了大海了。
被困的小鱼,也许有几百条,甚至几千条。
过不了多久,浅水洼里的水就会被沙粒吸干,被太阳蒸干,这些小鱼也都会干死。
男人继续向前走着。
他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小男孩,走得很慢,而且不停地在每一个水洼旁弯下腰去捡水洼里的小鱼,并且用力把它们扔回大海。
这个男人停下来,注视着这个小男孩,看他拯救着小鱼们的生命。
终于,这个男人忍不住走过去:“孩子,这水洼里有几百几千条小鱼,你救不过来的。”
“我知道。”小男孩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那你为什么还在扔?谁在乎呢?”
“这条小鱼在乎!”男孩儿一边回答,一边拾起一条鱼扔进大海。“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
玄微寺的住持在傍边听了许久,他抬步走到卫清晏身边,告知少年想要请他和少女去厢房一坐。
卫清晏应了下来,二人走在主持后面,到了厢房,一一坐下。
空镜也不转弯抹角,从容出声,“二位施主,我有一段故事想讲给你们听,不知二位有没有时间?”
林致细想,今日确实有的是时间,再者,她近日颇爱听故事,遂答道:“主持,我们有时间。”
“南国有个惊才绝艳的孩子,百年难见,其他人因为嫉妒或者害怕那孩子给他们带来的未知。”
“所以迫害他,讽刺讥诮他,将他驱逐出南国。那个孩子也因为失去了一样东西,一样再也无法找回来的东西。”
“纵使知道鹤立鸡群的鹤没有错,也开始试图让自己泯然众人,将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丢失了过去的自己,可是他谁也没害,却成为了思想的囚徒。”
林致越听越心惊,这明明说的就是卫清晏,她转过脸,看向少年。
只见少年眼中闪过动摇,他知道,他确实丢掉了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住持看向卫清晏:“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你们说,那个南国的孩子该不该向前看呢?”
卫清晏不再彷徨,他说出自己心底的答案,“少年该向前看,少年在向前看。”
住持笑了,“那就好,看来这南国少年的故事是会有个好结局了。”
三人静坐了一会儿,临近午时,卫清晏和林致辞别了住持,走下了山。
二人静静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但林致知道,少年的心结解了。
若说卫清晏回京后为百姓做的是因为责任,那从现在开始,完完全全是因为他想要如此了。
下一站,四方斋。
果然美食最是抚慰人心,林致被典籍摧残的内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四方阁待四方,此处有许多外族的商人旅客,大家服饰各异,甚至言语不同,但却是一片和气。
舞台上有琴师在弹琴,琴声悠扬,不觉间,客人已经吃饱了。
……
回宫后,卫清晏带林致来到了凤仪宫,那是先皇后所居宫殿。
和十年前相比,这里几乎没有变化。
卫清晏,就是在这里失去了他的母亲,而今,他想在这里做个了结。
他将自己的过去毫无隐瞒的告诉了林致。
这远比林致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更加令人悲悯,他当时明明不过九岁。
听到卫清晏说,先帝禁止他入室给先皇后守灵,他独自一人呆在靠窗的角落时。
林致轻声说:“那我想要提着灯在昏暗的角落里找到你,坐在你旁边。”
卫清晏闻言,愣了片刻,纵使没有如果,但他知晓眼前人会如此。
她好像总是这么地明亮,热烈似天边炽阳。
卫清晏忽然不想再说下去了,这只会浪费二人的时间,那些腐朽的时光就深埋在过去吧。
他现在要向前走了,春天已经到了,冬天的故事就留在冬天吧。
卫清晏带林致离开凤仪宫,回到乾清宫。
晚上睡觉前,林致提起了见青阁。
见青阁的势力涉及政治、经济、军事,如今,林致想以见青阁阁主的身份,兴办平民学校。
卫清晏自是支持,前些时日,有人暗传林致是他养的金丝雀,被他找到责罚。
林致哪里是他养的金丝雀,林致明明是他的太阳。
而卫清晏将会终其一生,让太阳高悬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