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那个人,干脆就当那个人不存在”,这种充满了颠三倒四哲学主义的荒谬说法。
比贺清越小了十多岁的管麒鑫却深谙道理,并将其称为“掩耳盗铃”。
这几年,贺清越愈少带女伴示人,就连对外的社交场合,也多是孤孑一身。
贺清越泊好车,推开车门,管麒鑫乖得像个兔崽子站在面前,他不耐烦地推着管麒鑫的脑袋,声音冻人至极:“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管麒鑫“嘿嘿”笑了两声,能让他二哥送的人可不多,能坐上他二哥私车的人更不多。
他眼睛一转,鬼机灵的,陷入自己的幻想里,夹着嗓音能屈能伸地喊了一声姐姐:“对不起姐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别生气。”
初弦没料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磕碰着回了句“没关系”。
管麒鑫高兴到脑门上粉红挑染冒泡泡,神情殷切到简直有些过分的地步。
她有些窘迫地看向贺清越,目光含软,贺清越甩上车门,绕过车顶替她开了车门。
他一手掌着车顶,另只手滑进口袋,掏出那支细长的祖母绿的打火机。
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初弦几乎笼罩在他投落的阴影里。
他很高,目光落下来,望着她的眼睛。
夜间气温低,他的白衬衫还开了一个深银纽扣,颈侧青筋连着瘦削锁骨,暖黄的柱灯下,他眼中有种引人沉溺的错觉。
“陪我过完这事,等会我送你回去。”
他是擅长发号施令的人,对上他这样的人,初弦哪有拒绝的余地。
就算有,他也未必会给。
初弦安静垂下眼,无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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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越一句话的事情,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初弦原本不愿意跟着他进去,小步小步挪着自己和他的距离。
贺清越拨动打火机砂轮,清清冷冷的眸光偏向身后,位置正处于她和她身后的煌煌灯火。
心中大概估过她的年龄,该是二字打头,不成熟,还算涉世未深的小孩子。
如玉雕琢的一张脸,单纯天真,微微仰着,纤细柔嫩的颈,彷如可以一手折断。
但很矛盾,在她身上,又有一种面对外界时自发形成的透明保护。
让人寸步不得近。
贺清越掐出一支烟蒂黑金的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低头衔火。
“外面冷,你进来坐。”
形状好看的薄唇逸散白色烟圈,初弦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选择了距离门口最近,距离贺清越最远的会客沙发。
冷烟草让他即将告罄的耐心和理智全盘归位,贺清越阔步进了内场,装修风格偏欧式暴发户风,大堂喷池立着个光裸的小天使。
从刚刚开始就插不上话的管麒鑫频频回头,两粒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初弦身上。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比贺清越亲自送女孩更让人震惊,莫过于他居然把这个女孩子带在身边。
以贺清越贯彻多年的“规矩”来看,这几乎算是一种僭越的举动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次带在身边的女孩,跟先前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
常年跟着唐女士混迹在各种高端名利场里见世面的管麒鑫,别的没学好,看人的本事却是学了一个十成十。
人的眼睛就是一面镜子,有人臣服欲望,有人臣服名利,有人臣服虚无缥缈的爱情。
没有人可以和贺清越在一起却不图他的任何,他这个人,天生就要让别人臣服在他之下。
但是管麒鑫在那女孩的眼中,看不见任何企图。
他站在不停旋转的小天使旁,忽地眯了眯眼。
人看着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年龄多大,二哥不会鬼迷心窍,见人家小姑娘可爱漂亮,就往法制频道发展?
被自己荒诞不羁的念头吓到,管麒鑫连连摇头,心说那瓶三千块的洋酒还没喝一口,怎么就开始上头了。
“你就真那么想让我给你妈打电话?”
贺清越见他不跟上,反而出神地盯着会客沙发的方向,眉梢轻扬,语气嘲讽,伸手掰着他的脑袋将人扯过来。
指间的烟燃至一半,很淡的火光,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神情。
“那哪儿能!”
管麒鑫立刻蹿溜到他身边,一连跳了两个台阶,模仿特工电影中左顾右盼的眼神,故意压着自己声音问贺清越:“二哥,你带那姐姐,她知道吗?”
贺清越皱眉:“谁?”
没头没尾,一个她,天知道是哪位。
“就戚家那位啊!”管麒鑫扁嘴,开启碎碎念模式:“虽然你们的关系是爷爷他们定下的,但这都什么社会了,早就不兴老旧迂腐那套了。二哥,我支持你勇敢追爱!”
说完,像模像样地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贺清越看他像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