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味在我的口腔里骤然迸发,裹挟着轻微的薰衣草香味。
2.
星空亮得如同白昼,从穹顶周边圆形的窗户里透进来。我看见星辰如漩涡一般在海一样流转的夜空中搅动着。
穹顶的正中央刻画着耶稣的壁画,温柔的目光投向下面的一切。他的周围,围了一圈拿着权杖的天使。
灯光昏黄却又璀璨,笼罩着精致的浮雕,落下细碎的光影,在宏大如花瓣般绽开的拱门间跃动,好像装进了万花筒那样。
“卡洛琳娜,”他紧挨着我,胳膊揽在我的肩上。
“嗯?”我抬头看我身边的人,他那头金发比这里的一切更虚幻也更光彩。他摘下墨镜,露出那两点碧莹莹透着蓝的眼睛。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细碎的金发落在我的肌肤上,晃动着,挠人的痒。他的气息就那样喷洒在我的鼻尖,是白葡萄酒的微醺,麝香的缠绵,乳香的温柔。
“想我了吗?”
他执起我的手,凑在唇边亲吻着。炙热的,温软的。
我看清他的脸了,那是——
“罗维诺。”
他收敛了金色的睫毛,失望又带着轻/佻的试探:“不,我是弗拉维奥。”
“弗拉维奥……”我叫他的名字,尾音却被他吞没在两瓣嘴唇之中。
我从余光中看见那边大门上的壁画,是西/西/里国王费迪南三世和他的王后卡洛琳娜①。
他的手臂收在我的背上,指尖轻轻地划动着,拼写他的名字:Flavio。
“记住我的名字,好吗?”他的笑容有些模糊。
当我看着他那双眼睛时,我不知道我是真的在凝望他,还是在凝望星空中的两点萤火。
“我的好女孩。”
羽毛一样轻柔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再一次从梦中惊醒。
也许是因为略微的醉酒,以至于这一次的梦更加的真实,也给我更加不妙的感觉。
我有些头痛。
“卡洛琳娜,你还好吗?”
手机里来自罗维诺的信息已经是第五条了。
“我很好,很抱歉昨天给你添了麻烦,下午请你喝咖啡。”
我回复他。
只过了两三秒,他就回了一个“?”的符号,但马上又急急忙忙地撤回了。过了许久,才发来一句:“没事的,好,下午见。”
对方的可爱指数似乎过于超标了。
西/西/里下午四点的阳光是透着暖黄的金色,洒在罗维诺的呆毛上,鎏了金一般。
他不好意思地撇过头,挠挠额头,憋红了脸,最后才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束紧攥着的雏菊凑到我的鼻尖下,是淡淡的青草芳香,洁白的小花瓣中攒着一个小太阳。
“谢谢,你真是太贴心了。”我接过花,凑到他面前,“也许我应该随西/西/里的习惯,与你来一个贴面礼?”
我眯弯了眼睛,调笑他。
他的呆毛猛得一抖,僵硬了些许,随后又放松下来。他低下头,伸手虚虚地揽着我的背,与我贴了脸颊。
我不知道是我没睡醒,还是宿醉的后遗症。在那一刻,我看见他金绿的眼中透出幽幽的蓝,显现出意味深长地笑意。他轻柔地贴上我的脸,将柔软的触感拉长了。
他的气息就那样喷洒在我的耳侧,吹动了我的发丝。
“罗维诺?”我叫他。
“嗯?”他更加不好意思了,抿着嘴,目光闪闪烁烁。
“罗维诺,你真的好可爱。”我亲切地挽上他的胳膊。
从横跨了街道的拱门下走过,穿过两侧夹着巴洛克式老建筑的深巷,深绿的藤蔓垂挂在淡橘粉砖块垒起的花坛上,从楼顶一直垂到我眼前。光影就这样在一道道拱门和斜倚的深巷间穿梭,明明灭灭。
我和他面对面坐在街角的咖啡馆外,头顶是咖啡馆立起来的遮阳伞。
明明是夏天,氤氲着热气的咖啡却没有半点的不适宜。咖啡豆甘苦的微甜充斥了嗅觉。我挖了一勺提拉米苏,细腻绵密的质地在嘴里散开。
罗维诺坐在我对面,时不时偷看我一眼,又慌张地转移了视线,然后再偷看我一眼,红了耳尖。
“听说意/大/利只在早上喝卡布奇诺?”我挑起话头。
“对。”说起这个,他就笑了起来,带着少年感的眉眼悦动着,手舞足蹈地给我讲起南/意的咖啡传统。
“啊……抱歉。”他拿着纸巾伸向我,轻轻地抹去我嘴角的可可粉。
在他的手伸向我的那一刻,我闻到了西/西/里柑橘浓烈的芳香,清新,酸涩,甘甜,和特殊的轻微的刺鼻,像洒遍西/西/里岛的阳光一样尽情地铺洒在我身上。
他金绿的眼睛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
耳边传来行人的谈笑,街对面洁白的喷泉正在汩汩地喷洒着,水雾在半空中凝结出半片彩虹。
“罗维诺。”我叫他,试探着触碰了他的手背。
温热的,柔软的,骨节分明,凸出的青色筋脉极具少年感。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手抖了一下,想缩回去,却没动,任由我的手指勾画他手背上的筋脉。
他的肌肤之下,炙热的血液崩腾而过,从我的指尖下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心跳,越来越重。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歌声,悠长而缠绵:“Non credio del mio cor,Dolce desio,D''eser tu l''amor mio,Credilo pur(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我心里甜蜜的渴望,我爱的是你,相信我的爱)……”②
3.
在楼梯口偶然碰见了住楼上的邻居,是一个高大的德/国黑/森人。他随意地挽着凌乱的金发,碧蓝的右眼上有条疤。
我往右靠靠,给他让路。但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打量了我一番。
他叼了支烟,瞅了我一眼,忽然开口:“你以为那是梦吗?还是幻想?”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