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无端地勾人心痒。
不知何时起,室内的香炉里渐渐燃起了香,甜腻的香味几乎软了人的腿。
素手捧起茶杯:“先生,请。”
“你叫什么名字?”王耀无意与她做过多的接触,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聊。
“奴家名为红叶。”秋叶低着头,眼睛向上抬着,黝亮透澈的眼眸穿过厚重浓密的睫毛盯着王耀。
“红叶?”王耀想起那个瘦小泼辣的小姑娘,“你们秦楼里,有没有个叫叶小红的打杂姑娘?”
秋叶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惊慌。
其实那一刻,秋叶想了很多。从七年前那场几乎忘了全部细节的没头没脑的对话,到七年过去了这个男人竟然没老。直到她捧着茶杯的手松了,茶杯砸在桌上,很响的一声。茶水溅到了王耀那件纤尘不染的天青色长衫上。
王耀和秋叶之间又腾起了氤氲的水雾。
“奴家……”秋叶紧张地咬了咬嘴唇,“奴家就是叶小红……”
她着急地拿了手帕为王耀擦拭衣襟。
“你才十五岁吧?”王耀看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姑娘,忍不住皱了眉。
这些年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变得这般胆小怯懦的?
他叹气,想要抬手安慰她,胸前却猛的一阵刺痛。
闪着寒光的匕首扎进了他的胸膛,温热的血溅了秋叶一脸,把她白皙的脸染红了。血在她的唇上蓄了两滴,无端地秾艳。
秋叶黝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晶亮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滚烫。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她握着匕首的手又往前送了一点,“我娘亲快病死了没钱医……他叫我杀了你,就会有人给我娘亲治病……”
她呜呜咽咽地哭,拔出了匕首,鲜血猛的喷出来:“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一晚上才能挣多少钱啊?我会死在那里的……”
王耀捂着胸前的伤口,鲜血堵住了气管,让他声音嘶哑:“你……”
快不得她那么心虚,原来只是想杀他啊。
不过她注定白费功夫了。
秋叶猛的抬起匕首,又是一下猛的扎下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王耀想要叫人,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无力张了张。
秋叶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声音颤颤巍巍:“我也是没办法啊……”
她的眼泪滚烫,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脸上,能燎出泡来一般。
秋叶滚烫潮湿的手心下,是王耀逐渐凉透的嘴唇。王耀只瞧见满眼的红,都是他的血,在她脸上手上,红艳艳的一片。
那只纤纤的素手沾满了他的血,按在他的身上,五指尖尖,一片一片的,像秋日纤秀的枫叶。
一刻钟后,王耀闭上了眼睛,没了动静。
其实他没死,他躺在地上,慢慢等身体的血液都回来,等身上的几个窟窿长好。说实话,这不好受。
他躺在那里,意识还是清醒的,还能察觉到秋叶的动静。
秋叶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探王耀的鼻息,确认了他已经凉透了。
她挣扎着起身,想去开门,却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开门……开门……”
刚开始还是低低的啜泣和抽噎,带着颤抖的尾音,惊慌又无助。柔若无骨的手指沾着王耀的血在门上画下一道道血印。
“开门,开门,开门……”
声音渐渐麻木暗沉了下去,感情色彩褪去,只剩下机械的重复,好像只是在证实这里有人的存在。
“开门……”
声音低不可闻。
“开门啊!”
尖利绝望的声音蓦地划破寂静,秋叶吼破了音,一边嘶哑着嗓音嚎啕大哭,一边歇斯底里地拍着门。
没有人应她。另一边,凉透的王耀躺在那里,琥珀的眼眸沉静地盯着她。
秋叶哭到了半夜,一直到眼泪干涸,嗓音彻底地沙哑。她手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赤褐色的一片,黏在她的手心,脚边的匕首也是。
秋叶呆滞着眼,瞪着那把匕首。半晌,她无力地爬出去够那匕首的柄,颤颤巍巍地举起来,对准了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猛的将匕首向心口刺去。
可是当匕首触碰到她挂在胸前的项链被阻隔了一下的时候,秋叶又停了手。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心的血,又看看匕首刀刃上的血,手掌松了。匕首掉在地上,一声闷响。她无声地流着泪,踉踉跄跄爬起来,去一边的水池里使劲地搓着自己的手,抠去指缝里的血污,想涤净全身的污秽。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
秋叶手捧着水,把脸埋进那捧水里,呜呜咽咽地喃喃自语。
“行了小丫头。”王耀扶着额头,从地上起来。
秋叶被吓了一跳,苍白着脸,语无伦次:“你你你你……我看着你死的……”
王耀虚弱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拿着沾了水的手帕擦拭血迹:“要是换个人没准就栽在这儿了,唉。”
他抬起眼睛:“谁叫你这么做的?你知道我是谁吗?”王耀眼中那道鎏金的光锐利地泛着冷意。
秋叶吓得瘫软在地上:“我不知道……你、你怎么会……”
“你可以当我是政府人员,是这个国/家的象征。”
“可你不是总统。”
“对,我的确不是。”王耀阴沉着脸,半晌,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笑起来,笑容隐隐带了百年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小丫头,知道中/国吗?”
3.
1927年的盛夏④,有人找上了王耀,向他求助。为了掩人耳目,王耀和那人约在了秦楼。反正所有人都知道,“王先生”是红叶姑娘的恩客。
“大爷又来啦?”
秋叶倚靠在绣床上,披散了一头乌黑的发。她穿着一件雀蓝的宽大旗袍,衬得她的皮肤白皙晶莹如雪。她抬起手,丝绸的袖子流水一样落下,露出她戴了好几个绞丝细银镯的手腕。她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