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璞目送边诩离开……内心再次触痛。
右手摸到口袋里的魔方,心脏便跟着颤抖起来。
想起之前边诩反反复复用湿巾擦脚,直到擦得青红才肯罢休,他嘱咐高越在地面垫上干净的纸,适才轻轻将魔方放上去,他是如此地小心翼翼,双脚拨弄着,眼睛仔细观察着,然后左脚按实,右脚跟着地支撑,脚趾去转动。
可他…实实在在是拧不动的,用力而绷紧的趾关节微微发白,甚至额角渗出薄汗,高越看不下去,默默伸出手帮他拧。
她的魔方不专业,也足够廉价,磕磕巴巴,实在太过难拧,可边诩并不以为意,仍然仔仔细细地对待着。
宋璞一直想问个问题,假如世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那么为什么她得经历那些呢?
而边诩又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惩罚……
高三毕业,六月灼热的阳光,晒红了宋璞的脸庞,拍毕业照,她慌手慌脚从包里扯出校服,却不小心带着魔方滚了老远,钟承古怪地看着她,略带嘲讽:
“不会是我送的那个吧?怎么还留着?”
她脸色惨白,蹲下身慌手慌脚去捡魔方,也完全猜想得到大家怎样看待她。
“呦,你该不会是当真了吧?啊?……”他弯腰,不怀好意地盯着女孩儿的脸。
宋璞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被我说中了吗??……怎么哭了啊?哈……”
他的声音充满戏谑。宋璞紧抓着包带扭身跑开。
“那‘绿茶’也有今天呐……”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钟承是什么人……”
“我听说她为了钟承愿意主动上床呢……”
“你怎么知道?”
“她日记里写得啊,当时贴过公告栏……”
“那装什么清纯……”
“钟承有女朋友吧?”
“有啊……高二那个……”
“哦,哦,我知道,家里巨有钱的那个……”
……
她只是喜欢上钟承了而已,做错了吗?是钟承跟她表白的,魔方也是钟承在她生日时送的,明明是他玩弄她的感情,为什么大家耻笑,嘲讽的却都是她呢?就因为她太过痴情吗?
兴许,老天就是这样一个幽默的人,所以,总喜欢开玩笑。
宋璞转过头,出租车早已开出视野,边诩外套上残存的气息,透着和眼泪味道很相似的温度。
如果老天真的喜欢开玩笑,那,边诩所经历的,又何止是玩笑,简直是场醒不来的噩梦。
不,那个始终选择沉睡梦中不肯醒来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宋璞摸了摸魔方的棱角,眼睛有些模糊。
回寝室拿过书,然后和周颖一起去吃早餐,照以往,看她穿着男生的衣服,周颖那小妮子准得问出个所以然才会罢休,可一整早,她都没敢吱声,因为宋璞好像哭过……她也忐忑,也担忧,可如果璞总是被男人欺负,那大概率不会一直穿着对方的衣服,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等宋璞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聊这件事。
只是周颖没想到,那件衣服,宋璞穿了整整一季。后来实在忍不住了,问起她,她才解释:“我要有钱买衣服,也不会一直穿啊。”
周颖惊呼:“难道衣服不是你男朋友的?”
宋璞满头黑线,白了她一眼:“你没发烧吧?”
确实,直到放寒假前夕,她都没找到机会和边诩说话,之前约定了一起玩游戏,可每每上线,他的头像都是灰色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心里总归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反复斟酌,写了删,删了又写,最终鼓起勇气发他的微信却都石沉大海,还衣服的事也就搁置了。本来她是要攒钱买棉衣的,甚至想打电话跟父母提一提这件事,至少添置一件足够好看的,可是……
“我说,璞总,你真打算一直穿这衣服啊?”周颖皱着眉。
宋璞神色黯然,漂亮衣服,昂贵的化妆品,好看的小饰品,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可每月的生活费就那些,学美术总要买各种各样的画材,那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拿不出取悦自己的钱,还自我安慰,漂亮是可以带来优待,可漂亮同样让她被人渣当作玩物……还不如默默无闻的好。
可她唯独没想到,边诩的衣服被她穿整整一季,还的时候变旧了该如何是好。
过完元旦小长假,各科的考试陆续开始。宋璞每天忙着奔走于图书馆寝室教室,完成每一项任务,背每一科笔记,她不想过年回家长辈亲戚问起成绩时难以启齿,让父母丢脸。
下午是本学期最重要的专业课闭卷考试,所有的知识点她早已记熟,尽管如此,还是起了大早去图书馆又把知识点默了三遍。写到最后一遍时,肚子就开始唱空城计,时间还没到中午,她想大概是背书太过耗费精力,决定去学校门口买个牛肉烧饼稍微改善下伙食。收拾好书本,背上书包,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图书馆。哪怕脚下踩着的是十几公分的雪,风吹到脸上像刮刀子,可一想到酥酥脆脆的牛肉烧饼,忍不住口水直流。
唯独,她万万没想到会以那样的状况遇到边诩。
前几日刚下过雪,天气阴沉沉的,很冷,路上车辆和行人都不多,她一眼就看到了天桥对面倒在路基上的两个人,再走近些,惊讶地发现其中之一就是边诩!
与此同时,跪在雪地里正在抬头张望的边诩也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宋璞。
他看到她毫不犹豫地跑上天桥,路面湿滑,毫无防备的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要不是反应够快双手紧紧攥住扶手,肯定得出事,可她仍旧不顾一切,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而来。
她没问发生了什么,两人只是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婆婆,我同学来了,我让她帮您,您千万别动啊。”他温柔地安抚倒在地上的老人。定睛看向身边的女孩儿,才猛然意识到她竟还穿着他的衣服,心脏瞬时跳乱了节奏:
“宋璞,你先帮婆婆把身上身下的雪清一清。”
她蹲下来,只见地上是边诩用脚刨得不太成功的小雪堆,顿时心酸。于是二话不说,徒手把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