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少女御剑飞来。
凌空生起的剑意冲到高台之上,小法阵上的紫光被打散。
宋宴也不生气,他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样东西丢进锻造台后,这才看向来者,气定神闲的好似这里不是仙梧宫禁地,而是他家后院,“林师妹,你也来了。”
林檀收剑落到凤宫主二人身前,蹙着清秀的眉,道:“你既入歧道,就莫要再同我以师兄妹相称。”
“歧道?哈哈哈……”
宋宴大笑:“什么是歧道?我笛山万千生灵,怎就成了歧道之人?”
山主犯罪,为何让笛山生灵遭罪?
从宋宴找回记忆后,他就觉得世道不公,明明非笛山生灵之错,为何被困的是他们,苟延残喘于世的还是他们。
他侥幸避开被封印在笛山的命运,辗转千年才生出神智。后来被一户农家收养,哪知舒心日子没过两日,大祸降临,没有半分能力的他不得不和茵茵艰难生存。
那户农家无罪。
附近所有无辜百姓都无罪。
就因为他是笛山的一份子,所以被神念惩罚,终其一生不得安生,靠近他的人个个不幸。
宋宴不信命,他坚信自己能救活柳茵茵。
林檀不知如何应答。
刚刚她来得晚,只听到宋宴说的那段话,还不知实际情况。但是宋宴这幅模样,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什么正派人士。他的身后有一道飘渺的紫狐轮廓,紫色长发在身后飘浮,一双眸子只能看到紫光,那光流转溢出在眼尾拖出一道淡淡的长痕。
危行川也在此时赶来,见到宋宴容貌,他下意识地将林檀揽到身后。
原来宋宴是笛山后裔。
难怪上辈子仙梧宫灭宗一事悄无声息,就连凶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檀扒着危行川的胳膊,探出半个脑袋,低声道:“师弟,他这是什么来头?”他身后那只大狐狸,怎么看怎么怪异。
“笛山紫狐后裔,千年生神智,有了神智后能自动继承笛山传承,继而修习笛山术法。”
“紫狐后裔,是妖吗?”
“不是,就像仙梧宫神凤后裔一样,只有紫狐之力,不算妖。”
“他不在笛山被封印,怎么会在仙梧宫?”
“恐怕这就要问凤宫主了。”危行川朝凤宫主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又道:“紫狐天生克制神凤,凤宫主为何要留下他呢?”
紫狐有多克制神凤,神凤对紫狐就有多敏锐,凤宫主不可能不知道宋宴的真实身份。明明是天敌,却执意留下宋宴,着实古怪。
三长老和凤宫主戒备地看着眼前少年,不知他是什么来头,瞧着他不过十几岁的模样,怎会对笛山这么了解?笛山自千年前被封印,有关笛山的一切都被销毁,如今修真界年轻晚辈中几乎没人知道笛山之事。
“你说是……”林檀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凤宫主。
虽然不认识危行川,可既然是林檀带来的人,想必是没什么问题。凤宫主收回戒备,解释了句:“是因为先祖预言。”如果今日仙梧宫守不住,她不希望仙梧宫留下个袒护笛山后裔的罪名,倒不如告知林檀,也好从她们口中为仙梧宫正名。
高台之上,锻造台内的灵火转为蓝色。宋宴也严肃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
再过一刻钟就能成功救回茵茵了。
随着锻造台灵火的转变,高台上的防御法阵几乎全变为紫色。幽深紫光流转,凤宫主灵力溃散的越来越厉害,笛山力量碾压的她丧失所有力量。
林檀在凤宫主二人身周设了保护罩。
宋宴的力量可以碾压仙梧宫众人,可对她和危行川无用,这紫光在她眼里和普通的阵法金光没什么区别。
置身在保护罩内,凤宫主这才觉得好受些。
眼看宋宴即将成功,锻造台同冰棺形成某种神秘连接,凤宫主面色大变,她着急同林檀道:“檀儿,不能让他成功!千年前的笛山山主就是用了接魂术,引来先祖神念封印。”
三长老同样着急,冲着高台之上的宋宴大喊:“就算你能成功,那你用接魂术救回的也不再是她,而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戮工具!”
若非接魂术至邪,先祖也不会用最后一道神念封印笛山。
接魂术本就不常见,上次面世还是千年前笛山那回,凤宫主二人哪见过是如何施展的。先前只当宋宴有心报复仙梧宫,却不曾想他居然是要使用接魂术。
宋宴疯狂道:“那又如何?只要她能活过来。”
三长老几乎要被气笑。
什么叫做那又如何?
倘若接魂术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工具,又具有笛山之力,就是一条路过仙梧宫的狗都要被她砍上几刀。
旁观者林檀满脑子问号。
接魂术又是什么?
危行川视线飘到高台之下的灵脉长河,长河之中金灿灿的灵力消失不见,干涸的河床逐渐浮现。
林檀握着剑,想冲上高台。
危行川拦下她:“檀檀……”
他想说如今仙梧宫的局面不是她能控制住的。
林檀反握住他的手,打断他:“师弟,我做不到。”
眼看着仙梧宫如梦中一样被毁灭,她做不到。她是贪生怕死,但更怕明明有机会阻止,却放任不管留下遗憾。
危行川笑道:“我陪你。”
是啊,他所喜欢的林檀,从来都是孤勇向前不会后退。他不该总想着带她躲,试图躲过那道死劫。
林檀眯眼笑时眼睛会弯成好看的月牙状,她挑出危行川的配剑,潇洒道:“师弟,今日便让你瞧瞧虚渺剑法。”
虚渺剑法以飘渺虚无的剑意而出名,会趁敌人不备给予对方重创。是她爹爹的自创剑法,只可惜爹爹始终没寻到满意弟子,如今玄虚剑宗只有她会。
危行川握着长欢,同她一起跃上高台半空,“烦请师姐指教。”
林檀握剑的身影越来越快,直到无数残影滞在空中,当她再度出现时,所有的残影带着强尽灵力朝着法阵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