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我在问你啊,你不要老是转移话题好吗?”
苏寒坦然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商业联姻这种东西,所以这辈子都不会去走这条路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
沈暮错愕抬眸,就听他淡淡道:“如果有一天真的被逼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那么死亡将会成为我唯一的退路。”
“……”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沈暮也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了,她默默地扫了他一眼,绕开他就往外走。
“暮暮。”苏寒立马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沈暮不理他,只甩开他的手,埋头往前走,但这次没走两步就彻底动不了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苏寒将人抵在墙上,制住她推拒的双手。
“你不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吗?”沈暮阴阳怪气笑道:“好歹咱俩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怎么忍心逼你去死呢?对不对?”
苏寒哭笑不得:“谁说我要去死了?”
沈暮瞪他:“你是鱼脑子吗?自己几秒钟前说的话,全都忘了?”
苏寒:“我谈的是商业联姻,这个和你抛给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沈暮睁大眼:“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怎么就有关系了?”苏寒飞快抬回去。
沈暮:“你是苏家独子,而我也是——”
“可我喜欢的是你!”苏寒打断她未完的话,字字坚决:“订婚,甚至是结婚,我都是愿意的,但也只是因为对象是你,和那个金尊玉贵的沈氏千金完全没有一丁点关系!你明白吗?”
沈暮怔了下,然后沉默。
苏寒凑近她的脸:“嗯?”
“我明白了!”沈暮反应很快地偏开头,下一瞬,温软的触感就落在了她的颊边。
苏寒动作一顿,盯着她的侧颜看了几秒,还是选择收回了对她的钳制,往后退开了。
沈暮如释重负,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个轻松的笑容来,一边往楼梯口走,一边打哈哈道:“那个,已经很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林叔还在下面……”
“那你呢?”
“啊?”
“你喜欢我吗?”
沈暮一点犹豫都没有:“当然!”
“那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
沈暮脚步定住,苏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歪了歪头:“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
“你什么?”
苏寒眉眼含笑道:“沈暮,你无法对我坦诚,但也无法对我撒谎,对吗?”
对于最后一个问题,沈暮置若罔闻,只抬步继续往前走:“你不觉得现在讨论这个太早了吗?事无定数,时无定局,没准哪天你就遇到了一个比我更……啊!”
是那颗弹珠……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陷入一片柔软的丝绒中。
整座学校都融化了。
她紧抓着躺椅的扶手,在左侧飞速上升的门窗中,一层一层地往下掉。浅蓝的苍穹,粉黛的云海,像鼓胀到极限的气球,在她停止下坠的那一瞬间,破碎成了万千细小的齿轮,从天而降,星星点点地扑落在她涣散的瞳孔中。
躺椅逆时针转了一圈,沈暮眉心一拢,在袭面而来的灯束中,本能地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呆滞的眼珠子缓慢转动,向光源的方向看过去。
“……江医生?”
“是我。”江一鸣微一颔首,见她瞳孔恢复正常,便将手电筒放回口袋,坐回了对面的椅子。
“感觉怎么样?”他一肘搭在扶手上,姿态闲适地斜靠在软椅里,笑吟吟地望着她。
“感觉好累啊……”沈暮右手扶额。
江一鸣看了眼手里的录音笔,挑眉道:“那你还记得自己刚刚做过的梦吗?”
沈暮一愣:“梦?”
这满脸茫然的模样,看来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江一鸣从口袋里掏出颗透明弹珠,随手拋了拋:“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暮的目光跟着弹珠上下移动,脑海中陡然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但只维持了刹那,很快就变成了转瞬即逝的流星。
她如实地答复,江一鸣眯了眯眼,想起刚刚从她口中听到的一些自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正常来说,在完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人心中的壁垒也会自然而然地崩塌,但沈暮并没有,甚至还在催眠的世界里塑起了新的防线……仿佛她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清醒又敏锐的守护人格,时时刻刻在监视着外界的一举一动,在遭遇入侵时,负责帮她掩藏好那些不可触碰的禁忌。
每到一个诡异的关键点,还不待他深挖,就迅速跳去了其他和谐的场景,所以方才除了捕捉到了一些和苏寒有关的记忆外,可以说一无所获。
不过话说回来,以她的视角来看,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和苏寒之前和他谈起时的对比,有了不少出入。
他把玩着手中的录音笔,一边观察她的表情,一边将刚刚催眠过程中的问话又重新提了一遍。
“你喜欢苏寒吗?”
这竟然是个问题?沈暮很是莫名其妙:“当然了。”
“那你愿意和他共度一生吗?”
“……”
江一鸣看她表情,语气不由玩味起来:“对你而言,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沈暮摇了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默了默,举起自己的左手,面无表情道:“大概就是非常无语的意思吧。”
江一鸣:“……”
他盯着对方无名指上莫比乌斯环造型的戒指,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说好的被甩了七年,说好的昨天才找到人,说好的女方要死要活呢?怎么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和和美美结婚了?
“来医院的路上,因为刚好路过了民政局,所以我们就把证领了。”
“……”
这口吻自然得好像是到饭点了,因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