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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二)(3 / 3)

“表婶,你去哪?”

“找医生。”

“不用了,我真的没病,让我出院吧,我要去接暮暮,她还在别墅里等我,我要带她回家。”

秦苗拦住他,安抚道:“但其他检查还是要做的,万一身上还有其他伤呢?暮暮看到你受伤的样子,肯定会伤心难过的吧?”

江寒蝉闻言,果然听话地坐了回去。

秦苗稳住人,出去找医生聊了许久,最后跟着一个护士重新回了病房。

江寒蝉被注射了镇定剂,陷入了沉睡,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被转移到了覃海市的专科精神病院,身上穿着束缚衣。

他满心不可置信,徒劳挣扎了几天,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遵从医嘱,老老实实地“治病”。

一个月后,他出院了。

他马不停蹄地去找沈暮,但怎么也找不到a和b这两座城市,这个世界没有光宇,没有星辉,没有北安江,也没有他们一起生活过的会所北苑。

那座承载了他们几辈子恩怨的别墅,他参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搜寻到了最符合定位的市区,但那里只有一片杂草丛生、闲置多年的烂尾楼。

所以他是真的生病了吗?

他和她纠缠的一切,所有的所有的,只是他精神错乱下产生的幻觉?

江寒蝉迷茫了几天,收到了他以前上司的信息,问他是否有意愿继续工作。

工作……

忽然的,江寒蝉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当初他就是因为工作出差,无意间掉进了海里,然后才遇见了沈暮!

她在海底的另一个世界!一定是的!

江寒蝉是行动派,上午才理清楚思绪,下午就找到了当初的坠机点。也是在当天下午,他被当地的渔民当做妄图自杀的抑郁青年送进了当地的精神病院,好巧不巧,主治医生还是一个月前的那一个。

秦苗很生气,狠狠骂了他一顿,并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沈暮早就不在了,她的骨灰已经被她的家人撒进了大海里,那场葬礼,当初她还带着一班的学生集体见证过,包括江寒蝉。

“小蝉,你醒醒吧,沈暮已经死了!”

江寒蝉哀求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眼泪汩汩而下,像被骤然点破了美好的梦境般,呆滞许久,最后选择了沉默。

秦苗以为他终于愿意面对现实了,但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就收到了对方再次自杀的消息。

江寒蝉的房间有独卫,借着上厕所,他用湿透的衣物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寻死,他想,他只是在尝试,按照他自己心中的那个隐约的猜测。

可如果这个猜想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无稽之谈,是完全错误的呢?

黑色的卡宴沿着盘山公路,进入了云城的山顶别墅区,最后停在了一栋白色的似曾相识的建筑前。四周绿植茂盛,有山有水,花依鸟归,俯瞰而下可以阅览三分之一的钢铁森林,以及都市边缘月弧型的白金沙滩,一望无际的深蓝色的覃海,重叠而又遥远的群山。

江寒蝉下了车,绕过庭院,穿过摆满了书架的大客厅,驾轻就熟地上了二楼,找到了这栋别墅的主卧。

卧室的门开着,有宁神的熏香从屋里漾出来,丝丝缕缕的,黏在了他的皮肤上,江寒蝉气息微喘,在门口停滞了片刻,才脚步轻缓地走了进去。

窗帘遮着,柔和的灯光罩住了床头一隅。

沈暮靠坐着,书籍搁在膝上,顺直的乌发垂落,在肘间,在灰色的被单上,一圈又一圈,盘成吞噬他灵魂的漩涡。

她看得很认真,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另一个人已经侵入了这片镇魂之地,江寒蝉想起之前沈言叮嘱的话,怕惊扰了她,不由放慢了呼吸,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旁。

然而,他刚坐下,沈暮就把书合上了。

“想我吗?”

“嗯。”

“多想?”

江寒蝉凝望着她,声音低低的:“他们都说我生病了,而你,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做的荒诞不羁的梦。”

沈暮笑了:“可我只想听你的心声。”

江寒蝉停顿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事实上,这个答案他已经用行动告诉了她无数遍。

他俯下身,胳膊圈过她的腰肢,让她攀附着他的肩背,侧首与他痴缠。

“如果这个现实没有你,那它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迟早要破碎的梦。”

不,其实也没有如果。

江寒蝉阖上眼睫,感受着自四面八方涌聚过来的海水,就这样放弃自我,放弃求生,放弃任何与人有关的身份,不顾一切地沉沦下去。

他想,他早就如愿以偿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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