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滨城,台风暴雨多发。刚开学没两周,气象局就发布了消息,台风“木兰”即将登陆东南沿海地区。
那天原本闷热的午后霎时被乌云笼罩,顷刻间就晕染了原本澄澈的天空。风悄无声息地在楼道里穿梭,猝不及防地将教室的门狠狠关上,在教室自习的同学们吓了一大跳。
“我去,台风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假了?”教室里已经有同学在兴奋地期待着,朝窗外不断张望。
同学们都有些按耐不住了,随着“轰隆”一声惊雷炸响,班主任陈明奇推门而入。
大家迅速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盯着班主任,期待着停课的消息。
“同学们啊,我说一下学校的通知,受台风的影响,下午的课和晚自习取消,上课时间另行通知。”
“哇!太好了!”
“放假了放假了!”
“咳咳,先安静,”陈明奇敲了敲讲台,“先换完小组,打扫好卫生再离开,动作迅速!这周卫生轮到第二小组。”
陈明奇话音刚落,其他人就又爆发出欢呼声,除了第二小组的组长许向星,以及她的组员林驭风、程恒越、乌渝樟、林见纾和张愉。
“怎么刚好是我们组啊……”张愉皱眉,“我还想早点回去多学点东西呢。”
林见纾翻了个白眼,许向星和乌渝樟默默对视了一眼。
“得了吧,”林驭风挪过许向星的课桌,对张愉说,“快点换下位置然后早点打扫卫生走人,人家乌渝樟和林见纾同学刚从别的组换过来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张愉一时语塞,低下头去整理课桌,不再说话。
林驭风帮许向星把课桌挪到他的课桌后面,悄悄地对许向星耳语:“恭喜,你解放啦!”
许向星叹了口气,“是啊,每天学习被她打断和视奸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不知道乌渝樟怎么忍得了她的。”
许向星换好座位,转过头去帮乌渝樟搬课桌。
“老程,别学了!快点帮忙搬座位!”林驭风戳了戳正在埋头算题的程恒越。
“我不是还和你同桌吗,我不用换。”程恒越淡淡地说。
“不是叫你换,是叫你帮人家女生搬一下课桌。”林驭风指了指林见纾,“你看人家小姑娘一个人怎么搬得动?”
程恒越看了林驭风一眼,放下了笔,走向林见纾。
“我来帮你吧。”
林见纾抬头,“啊,谢谢,但是不用了,我搬得动。”
语罢,林见纾两三下就把课桌和书本扛到了程恒越后面。
程恒越看了林驭风一眼,用眼神示意:“这就是你说的一个人搬不动?”
林驭风拍了拍他的肩,“乐于助人总不是坏事。”
许向星望向窗外,天色肉眼可见地迅速暗沉了下去,其他同学也陆续离开。“看来我们得动作快一点了。”
“好啊,新组长兼新同桌,那我先去打扫教室啦!”林见纾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许向星给她比了个爱心。
乌渝樟此刻还在搬自己的课桌,许向星走过去帮忙把课桌搬到了张愉的课桌旁边。
“啊,我的好同桌,我会想你的!”张愉突然握住许向星的手,拖长了音调来了这么一句。
“嗯……”
“哎?许向星,你的手怎么了?”张愉突然盯着她的手腕惊叫,“怎么上面有这么多道疤?”
许向星一惊,连忙捂住手腕,“没,没事……就是以前不小心弄的。”
她突然有些眩晕,原本她以为没有人会留意她手上的疤痕,所以没有故意去遮盖。没想到,她最不堪的部分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被赤裸裸地提起。
张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摇着许向星的肩膀,“向星,你是不是压力大?你压力大可以选择健康一点的发泄方式啊!你这样大家都会担心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得什么精神病了,我妈说得那种病的会变成疯子的!”
一滴雨砸在了地面上,紧接着尘土的气息扬起,窗户外密密麻麻地织起了雨帘,雨水四处飞溅,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
许向星只觉得喉咙发紧,烦躁地甩开她的手。
“我说过了,是我不小心弄的。”她沉下脸,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
“闭嘴吧你,快去打扫卫生。”林见纾不耐烦地扔给张愉一把扫把,“就你事多。”
张愉极其不情愿地起身,去扫教室外的走廊。
其他五人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许向星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大家去打扫卫生吧,外面已经下雨了,大家争取快点打扫完早点回家吧。”
许向星走上讲台开始擦黑板,林驭风拿着扫把倚在后门,深深地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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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许向星打起了伞冲进雨帘,在风雨中她的身影被肆虐地拉扯着,伞还未出校门就被掀翻。
她闭上眼,任凭雨朝她噼里啪啦地打下来,顺着她湿透的全身流到地面,再汇成水流流向远方。
她想,她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就是这么一个异类。
痛苦被体无完肤地展现在他人面前,还要被迫贴上“疯子”的标签。
许向星扔掉了伞,在这样一场雨中缓慢走着,流着不为人知的泪水,吞咽着无人能理解的苦痛。
“许向星!”
恍惚之中,她听到身后有谁在呼喊着她的名字。
那个身影由远及近,她看清了,是同样浑身湿透的,骑着自行车朝她驶来的,林驭风。
“快,上车!”他朝她喊。
许向星仍然站在雨中不肯动弹。
“你也没带伞吗?”林驭风问。
“伞坏了。”她抽泣着说。
“快点,先上来,”林驭风急切地说道,“先去学校门口的超市买雨具!”
“不用管我,你先走。”她执拗地站在原地。
林驭风急了,“听话!你再这样淋雨会出事的!”他将自行车停在一旁,脱下外套,连拖带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