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则死矣。我也无力再跟冥界的那些官僚们讨价还价。但阻止我投胎转世,还让我永生化作厉鬼我就不能忍了。”我做出一副忿忿的表情。 龙二低眉搭眼的没接话茬儿。 “都七天了,你们一直把我放在停尸房里,不让我入土为安。我现在连投胎的号都挂不上。好在宗春那老头子够意思,大把大把的给我烧钞票。我才买通了个办公室做PPT的,人家卖给一个黄牛号。可都过了安检了,我又被提溜了出来。说什么我的死牵扯到了无辜人士,就是那个中国妞,不解决前不能投胎。后来我跟人……鬼打听,才搞明白,那小妞上辈子是判官的小三。都是你,嫁祸谁不行非得嫁祸给她。判官发话了,要是她的姘头不能寿终正寝,我就得化作厉鬼,永世不得超生。”我编的自己都快信了。 龙二的眼中果然露出了些许愧疚,我知道,那不是对松岛哲也而是因为叶冰洁。 “若是我化作厉鬼,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尤其是惠子那丫头,我要让她尝尝什么叫恶鬼缠身。”我给龙二心里的天平上又加了块砝码。 “你要是敢,我做鬼也不放过你!”龙二目露凶光道。 “做鬼?就算你现在做鬼,我也是你的前辈。再说,你的怨念还能比我的大?”我不屑道。 “那……我去警察厅自首,换回那个中国妞。你不许伤害惠子小姐!”龙二终于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今天是我的头七,错过今天我还要再等七天才能投胎。那这七天我就先找惠子收点利息吧。”我不置可否地道。 “我马上去自首,今天就让那中国妞放出来。你肯定来得及的,要不我再多烧些纸钱,你再疏通疏通!”龙二急道。 我刚要答话,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映在窗纸上,人身鸟头。 我下意识的大呼一声,像滩鼻涕似的瘫软在地。 “遥哥,你没事吧。”巨大身影拉开房门闯了进来,赫然正是高小立。 我继续装昏,眯着眼。高大胖不知从哪儿搞了顶武士的头盔扣在头上,头盔上还挂着张鸟脸的面具。 “龙二,遥哥怎么了?莫不是神官刚才给我们吃的饮食中下了蒙汗药?”高小立脑洞大开。 我心说,这小子可以啊,还知道给自己加戏。昨天他排练的可不是这样,当然我的也不是。 “我不知道。”龙二机械地回答。 “遥哥,遥哥,醒醒,醒醒。”高小立蹲下,开始摇晃我。 我觉得再演下去,就有点过了。 忽然,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睁眼,开口。“谁叫我?” “我叫你,遥哥。你这么忽然晕倒了。”高小立问。龙二也凑了过来。 “不是你的声音。有两个人男人,一个说要留下,一个又让我走。让我走的那个最后一声大喝,我就醒了。”我用空洞的双眼望向龙二,“龙二,你听见了吗?” “没……没有。”龙二的目光闪躲。 神官桑这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呜哩哇啦的絮叨了一大段。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问。 “神官说熊野鸦判官刚才显灵了,肯定是我们三个中有人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了神社。还说不做场法式,将会有血光之灾。不一定应在我们自己身上,也可能是我们的亲人,或者我们在乎的人。”龙二翻译的同时,眉头紧锁。 我真怀疑这个卖保险的看过我和小丽的剧本。这词儿也对的太寸了吧。 当我提出再做一场法式的时候,龙二并没有阻拦。我见他也悄悄地给神官桑塞了一沓钱,换回了一张平安福。 下午的这场法式,比上午的祈福还快。因为,龙二一直在旁催促着。他似乎着急要去某个地方。 临走前,神官桑给我和高小立每人又塞了一把平安福。还解释说因为今天赶上熊野鸦判官的生辰,所以大促销。我没有拒绝,把兜里剩下的钱都掏给了他。 上车后,我偷偷打开过那个白纸袋(平安福),里面裹着个香囊式的丝绸包。我朝里面瞅了瞅,除了一根黑漆漆的羽毛外还有个标签,缝在香囊的内里。上面字很小,我仔细端详了半天才看明白,上面写得是MadeCha。 回去的路上,龙二把车开得飞快。高小立好几次头都颠到了车顶棚,我也把中午那条咸鱼吐出来一半。 好不容易回到镰仓,他把我俩搁在宫本松子家的路口就掉头走了。 我跟高小立打了个车,跑到警察厅门口等着。 谁知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当我俩认为计划失败的档口,龙二终于开着车到了。他三两步就窜进了警察厅,同时,我看见他手里攥着件沾满血迹的上衣。 演出算是比较成功吧。但我跟高小立却高兴不起来。 “遥哥,我觉得龙二是个爷们儿。”高小立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了一条畜生的命,搭上一条人命,是很不值。但,没办法,这就是现实。人做了错事,哪怕是出于正确的理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说。 “遥哥,你没有别的玩家卡可以帮帮龙二吗?我很想交他这个朋友。”高小立道。 “我也想,但是真的没有。等松子回来,我跟她好好合计合计。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花多少都在所不惜。”我说。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晚上十点,宫本松子才回到公寓,一脸的倦容。 “叶冰洁呢?她怎么没一起回来?”我脱口而出。 “冰洁得明天厅长和检察官核对过证词后才能释放。”松子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未卜先知。 “还需要核对什么证词?”高小立问。 “奈良龙二自首了,他承认松岛哲也是他杀的,提供了详细的作案经过,和一件沾满他跟松岛血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