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走来的是仨胖子,一个赛一个的胖。 当中相对苗条些的我认识,正是京华御宴坊的主厨吉建华。 方才开口询问的是二胖,正似笑非笑地瞅着高小立。 “我是高小立,您是?”高小立问。 “高师叔,这位是德城满汉楼的主厨华寅冬,华师兄。”吉建华介绍道。“而这位是……”他手又向最占地儿的大胖一伸,道:“沈城望京楼的翟思沫,翟师弟。他们二位也是冲着下月的御厨交流会来的。” “高师叔,您好!第一次见面,也没能登门拜会。我是翟思沫,御厨鲁菜翟旺烧一脉的后人。”大胖说着纳头便拜。 高小立赶忙上前一步,右臂伸出拖住大胖的双手,道:“翟大厨,使不得,这使不得。” 虽然大胖跟高小立体积相差无几,可任凭大胖如何使力,身子却不能再下降分毫。 “翟大厨,咱俩看着年纪相仿,还是平辈论交吧。一声师叔是万万当不起的。”高小立微笑着道。“吉大厨,跟您说了别再这么称呼了,我真的受之有愧啊。” “辈分不能乱。”吉建华道。“他们二位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御厨传人,按辈分儿喊您一声师叔不未过。” 高小立还待拒绝,二胖华寅冬却阴阳怪气地道:“师叔?呵呵呵。谱子上可根本查不到什么御厨高家?别再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吧。” 此话一出,不只高小立,就连吉建华脸色也是大变。 质疑高小立本人倒是没什么,可辱及高家御厨一脉,他就不能忍了。 “华大厨,我高家祖上确实曾在皇家御膳房当差的。”当着众人的面,高小立的回答已经相当克制了。 “剥头蒜,刷俩碗,倒桶泔水也能算得上当差。可跟真正的御厨还沾不上边儿吧。”华寅冬道。 “华大厨!”这回连吉建华都有些怒了。“高师叔的厨艺可是得到过金家老太太认可的,你不会连金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吧。” “金老太太算得上是皇家之人,但却不是唯一。对于什么高家,至少郎老爷子是没听过的。”华寅冬向斜上方拱手道。 华寅冬口中的郎老爷子也是皇族后裔,现居于德城。 “华寅冬,你今儿是来找麻烦的吗?刚才口口声声说要拜会高师叔,现在又是这幅嘴脸。你是不把我吉建华放在眼里,还是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望京楼了!”作为引荐人的吉建华没想到华寅冬让他如此下不来台,几乎就要跟对方撕破脸了。 “吉师弟,你看你怎么还急了呢。我不过是说出了大家的疑惑而已。对你和金老太太我们肯定是信得过的。兹要你们担保,我们就当高家也是御厨一脉不就得了。”华寅冬皮笑肉不笑地道。 “啥叫就当,俺们本来就是御厨传人。”高大壮大声道。 “你是哪个?”华寅冬斜着眼睛问。 “他是我堂弟,高大壮。跟我是同辈学厨。”高小立冷冷地道。 “又一个盗名窃誉之徒!”华寅冬满脸厌恶的表情。 “做人,最终还是靠实力说话。”我到底还是没忍住。“说句不怕掉脑袋的话,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就是御厨再生,连炒勺都掂不动有个屁用。又或者做出来的都是臭狗屎,砸的还不是御厨的招牌。” “你……你……年轻人,你也是高家后人?”华寅冬“你”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住没爆粗口。 “NO,NO,NO,我不过是个极具正义感的热心观众罢了。”我说。 “那就没你的事,滚到一边去!”既然不是高家,华寅冬也就不再客气。 “世间人论世间事。有人做得就有人说得!”钟凌儿第一个跳出来挺我。 “天天把传承挂在嘴上,华夏的长幼尊卑又当作狗屁。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吗?”伊娃紧随其后。 “就是,就是。连师叔都不叫,该掌嘴!”齐艾雪跟着起哄。 “你……你们……”华寅冬脸上的肥肉都气得乱蹦。 “行了啊,你们!”我故意板起脸来。“华大厨毕竟年长,咱们还是要尊老滴。”然后,不等华寅冬开口,我接着道:“华大厨不是不相信高大厨(们)是御厨传人吗?那不如比一比厨艺,谁做的菜好吃,当然就不是赝品,也对得起御厨这块招牌。只是不知道华大厨敢不敢应战喽。” 我是出于对高小立哥俩的高度自信才敢这么说的。 “我也正有此意!”华寅冬咬着牙道。 “那我也想跟二位师兄,二位师叔切磋一下。”翟思沫忙道。 “既然是比试,没有点彩头各位怕是提不起精神吧。我听说高大厨手里有一把得自金老太太的龙爪壶,不知道你敢不敢将其当作赌注。”华寅冬挑衅地看向高小立道。 “这……”赌别的还行,龙爪壶毕竟是金老太太所赠,万一要是输了……,高小立有些犹豫。 “哥!咱跟他赌!不然让爷爷知道,肯定得拿烟袋锅子抽咱俩!”高大壮道。 “行!”高小立道。 “那华大厨,您要是输了呢?”我问。“高大厨的那把龙爪壶大唐投资的唐老可是出过一亿的。” “我怎么可能输!”华寅冬一脸傲慢。 “别别别,咱还是立个君子协定。”我说。“除了您五位大厨外,我们都是见证人。” 人毕竟是吉建华招来的,我的一句话把他也括了进去。 “我要是输了,望京楼以后便姓高了!”华寅冬道。 原来,华寅冬不仅是德城满汉楼的主厨,还是满汉楼的最大股东。 “择日不如撞日,切磋也不宜拖。柳总,吉大厨,一会儿借御宴坊的后厨用一下没问题吧?”我说。 柳如烟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