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庞巴迪划过的夜空正下方,京城西郊的一座民宿里,有四人正围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方一盏昏黄的钨丝灯泡将四条身影有气无力地拍在四面长有星星点点霉斑的墙上。 一个高大的,长着一张混血明星脸的男子忽然连着打了四个喷嚏。他掏出条白色的手帕,用力地擦了擦高挺的鼻子,然后不满地道:“你们这里的酒店环境真是差得超乎我的想象。” “京城是管得严一些,先不说京城码,你连身份证都没有,要搁在早几年,都能把你当盲流遣送回去。”龙景春道。 宙斯想反驳,但又搞不懂“盲流”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时,民宿的老板娘,一位三十出头岁风韵犹存的少妇又端进来一盆汤。 宙斯瞅了眼她浸在汤里的大拇指,便没了一点食欲。 少妇却眨着她那刷了二两睫毛膏的桃花眼,狠狠在宙斯健硕的胸膛上剜了几眼。嗲嗲地道:“各位客人,这是我煲了一下午的山药枸杞猪脚汤,很补的。”说完,趁抽身时,少妇还用胸前的坚挺在宙斯的肩膀上狠狠地磨蹭了一下。 香香怎么看得惯女人如此不守妇道,她冷冷地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没有我们的招呼不许再进来。” 老板娘歪着脖子回给香香一个白眼,冷哼一声,扭着屁股出去了。 卫斯理在她身后关上房门,然后道:“宙斯大人,刚才我提的,您意见如何?如果您允许,我现在就去盯着陆遥。”说完,似乎担心宙斯没有了解事情的严重程度,他又补充道:“陆遥这么着急准备私人飞机,肯定是要跑路。” “暂时不要。”宙斯又掏出一条白手帕,抵在鼻子神的女人就是他招募来的。相信他已经在通过各种途径接近陆遥,而那臭小子现在对我们是充满敌意……”说到这时,宙斯狠狠瞪了一眼卫斯理。“目前,我们只要暗中观察陆遥就好。虽然他很聪明,但还到不了我们的程度。而凭我对陆遥的认知,这小子不傻,肯定能识破他的意图,只是早晚而已。我再强调一遍!陆遥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敌人,他才是!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由明转暗,利用紫晶雷达,抢在他们之前找到紫晶,这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龙景春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宙斯的目光透着冷冷的恨意。 …… 庞巴迪降落在Y市的军用机场,悬梯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双腿颤抖,表情管理到自然后才迈下悬梯。 高大壮就没有我这么强的自制力,他是扶着悬梯的栏杆一步一步挪下来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切!就这还武林高手咧。不就是在天上翻了几个跟斗么,跟他身体里藏着的那位的跟头比,算个毛啊算。 不过,这次就这么算了。咱这是商务机,可不能再让赛琳娜当战斗机开了。当战斗机开得快点我也忍了,当特技表演机这么来回折腾我是真受不了第二次了。 罪魁祸首的赛琳娜像没事人似的走下来,瞥了一眼我的双腿之间,用不知是嘲讽还是轻蔑的语气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我低头,谢特!一片巴掌大的地图炫耀般地展示着。 “那啥……刚才喝水不小心撒的。真的!”我急头白脸地嚷嚷。 这回轮到高大壮瞧不起我了。 可是!冤枉啊,那真的是水啊!不信,你俩闻闻! 这时,一个少校呼哧带喘地跑了来,接到上级指示的他做的迎接准备全白费了,我们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了快一个小时。 我和蔼可亲地跟他握了下手,趁着夜色掩护逃也似地上了一辆军用吉普。然后,降下车窗拜托少校将我的庞巴迪照看好,指不定哪天我就有急用。 少校立正敬礼。 等高大壮和赛琳娜上车后,我冲士兵司机报了个地址,军用吉普便风驰电掣般驶离了机场。 我的后背再次被拍在椅背上。 在我三番两次向司机强调自己没那么赶时间后,他终于相信我不是客套。也难怪,庞巴迪降落的架势给了他太大的震撼,还真以为我们在执行秘密军务。 到达目的地,吉普车卸下我们后便自行离去。 瞅着眼前这栋建筑,灯火阑珊的,我心情居然莫名激动起来。 想当年这地儿还叫市第一监狱呢,现在居然变成了一片繁华的商业广场。这样的转变在不劳民伤财的情况下,我确实功不可没。 “大半夜的,着急忙慌地赶回来,你就为了喝咖啡啊。”赛琳娜瞅着头顶的灯箱牌质问我。 “这也是我的产业。还有,明天小开就是被约在这儿见面,跟那个不知什么来头的第三方势力。”我说着推开门。 门上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歪藕抗母(欢迎),瑟儿(先生),俺的(和),泪滴(女士),俺的(和)……哎呦妈呀,老板呐,还有高二厨!”黑领结的伦敦腔在瞅见我们后,瞬间变成了东边大碴子味儿。“哥几个,都粗来,瞅瞅谁来了这是!” 果然,随着黑领结的一声吆喝,小胡子,鸡胸男,小个子都蹦跶了出来。 看着连着装都不曾改变的四人组,我倍感亲切。 “老板,你可好久没露面了捏。”“上次俺听高大厨说您在非洲买了个矿是不是真的?”“那还能有假?你忘了上次金二厨拿着两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了吗,那就是老板送的。”“可不咋地,就老板这人品,一爆发,想不赚大钱都难。”“家里有矿……听着咋恁豪横咧。” 耳中满是四人组七嘴八舌地叨叨,我心里暖融融的。环顾四周,却发现咖啡馆里居然冷清清的。“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啊,‘迷恋的时光’这块牌子你们可别给我整黄了啊,这可是我大学时最深刻的记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