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起身离开了。
谢沅先开口缓和了气氛。她拉了女孩的手,笑问:“你就是谢湉妹妹?我可以叫你湉儿吗?”
谢湉轻微地点点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阿沅姐姐好。”
见谢湉跟着又望向自己,谢泠笑道:“我听母亲说起过妹妹。说是大一岁,其实我也只比你大了几个月,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谢湉眨眨眼,还是没直呼姓名,只小声喊了一句“谢泠姐姐”,之后便又正襟危坐,哪怕是在自己家里都显得拘谨起来。
这倒让人多少有些明白,方才常氏似有顾忌的缘由为何。
不过谢沅耐性很好。她耐心地与谢湉交谈,引她说了不少话。等到日上中天,常夫人那儿派人来叫说用膳时,谢湉已放松了不少。
三人跟着仆从,一同去了谢慷夫妇二人的陶然居。
常夫人坐在厢房里。
举止文静的谢湉难得活泼了些许。她提着裙子小跑着过去,左右望了望,忍不住问道:“娘,爹爹呢?”
常氏莞尔:“蒙学那边有些事,你爹他中午就不回来用膳了。”
见女儿满心失落却还要强撑的样子,她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随后看向谢沅二人笑道:“我也不知你们都爱吃些什么,便按了湉儿的建议,又做了些老家的特色菜,也不知你们可吃得惯。”
谢沅笑道:“自然是能吃得惯的,这可是咱们的‘家乡菜’!听父亲说,他小时便是住在淮阳,而且还是借住在伯父家里,吃住都在一起。伯祖母的手艺很好,他每次都要吃许多,常常担心会把伯父的口粮一起吃完。吃了这十余年的淮阳饭菜,他到了京城后也免不了一直惦念着,所以之后就特地寻了厨子来,仍是念着那一口味道呢。”
常氏一怔:“转眼也二十多年了啊……难得你父亲还记得。”
谢沅微讶:“伯母,您……”
常氏笑了笑:“你父亲可是在咱们老家待了有十余年时间,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怎么着也都该见过了。”她不欲多说,只简单两句便止住了话头,又从棉杏手中的托盘内端了小碗汤羹分给谢沅、谢泠二人。
两人连忙接过,就见常氏笑道:“尝尝这份胡辣汤,可是方才专程让人去铺子上买来的。几十年的老店,我小时起便在那儿了,你们伯父每年冬日里呀,总是要点上几碗,喝得浑身热热的才爽快。说是曾经上学时,每到下雪,总要喝上一碗。如今这时节,虽说雪下不来、驱寒也不必,但只是尝尝味道,也还是不错的。”
……
吃过中饭,三人又一起玩闹了一会儿,谢湉也终于彻底放下了紧张、不再拘束。等到她们相互告别之时,已是薄暮时分。
回到家后,谢泠跟着谢沅去了邹夫人住处,行礼过后便退了出来,回到了划拨给自己的临时院子。
竺春素冬在京城守着院子,这次跟着过来的近身侍女,只有柔夏卉秋两个。
难得二人都留在了院子里,见着谢泠回来,连忙上前帮忙更衣洗漱,知道她还未用晚饭后,又让跟着的两个小丫头去厨房,好要些饭菜过来。
谢泠拦了一下,道:“现在已错了时辰了,怕是只有些剩菜。老宅这儿咱们不熟、又缺人手,院里也没有小厨房。如今去找家中的厨娘动灶火、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用火炉帮我煮些米粥就好。”
柔夏应是。卉秋一急、正要说话,却被她拉着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外面突然喧嚣。谢泠正倚着烛火看卉秋带进来的话本儿,一抬头,就见才与自己分开不久的谢沅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后头正跟着方才离开的柔夏卉秋两人。
只见谢沅褪了外边套着的披风,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儿的人肯定猜不到你会空着肚子回来,正巧母亲给我留多了饭,我便干脆提了东西过来。若是扰了你清静,可是对不住了。”
她话是这么说,面上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十分熟练地把衣裳给了卉秋,又看着宝烟打开食盒,自己则毫不见外,自顾自地坐在了桌边。
谢泠怔了片刻,这才笑道:“哪里。姐姐都不怕我胃口太好饿着你,我当然不会嫌姐姐太过吵闹。”
听着这话,谢沅也忍不住笑了,一时间竟难以抉择,自己究竟是该嘲她立志高远,还是该啐她嫌自己太吵。
不过等她偏头看了眼那足有四五层的大食盒,还是忍不住大笑道:“你倒是仔细看看这分量!你要真能吃完,我空个一餐不吃,能见着这奇景,也算值了!”
这边吵吵闹闹的,就见守在外头的柔夏急匆匆地进来。
谢沅瞧见谢泠的目光,也跟着回头去望。发觉柔夏面有难色,她不禁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为难的么?刚巧碰一起了,有什么说出来,我也能跟你主子一同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柔夏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话没说完,就听见卉秋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蕙春姐姐!是老太太那儿有什么事么,怎么突然过来这边了?”
谢泠一顿。她瞥了眼谢沅,对柔夏道:“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让她进来吧。”
柔夏垂首应是,等再回来,就见后头跟了蕙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