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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于生活之道(1 / 2)

露西亚愣住了,她的大脑处于放空状态,尽管她想提醒自己寻找词汇,但脑子里最后只剩下“你要找词汇”这条命令,它徘徊旋转,却无法下达。

“说呀。”伊格内修斯催促道。

露西亚只好给自己找借口,“没吃饱怎么思考?”

她把玉米烙饼切开成八等份,自己拿了一块吃起来。

伊格内修斯看着她毫无优雅可言的举动皱皱眉头,“你完全不遵守餐桌礼仪吗?”

露西亚理直气壮地说:“这是私底下的聚会,和朋友在一起时,就应该随随便便。”

“朋友?”

露西亚被这疑问吓到,底气全无,心虚地准备起身,“我去给你拿叉子吧。”

“不用了。”伊格内修斯像她一样抓起一块饼,“也就是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露西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对于他这种封闭的少年来说,这个词一定充满了神圣意味,是一种纽带甚至是誓言。

她咬咬嘴,思考要不要打破他的幻想,最终还是说:“会吧。”

“我需要确切的答案。”

露西亚咬下一口饼,吞下肚子才说:“会的。”

伊格内修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所以,为了让朋友之间多些了解,形容一下你自己。”

“嗯……我想想。”露西亚又大口吃起烙饼来,伊格内修斯也跟着她,把烙饼送进嘴里。

露西亚说:“我的话,有时会觉得自己是个很棒的人,最棒的是我现在还活着,享受生活给与的一切,也不会被挫折打倒,我愿意尝试改变,能够把眼泪化为知识,一直尝试着向上爬,没有半途而废。但是我也有很多缺点,我是个软弱的人,也没有坚定的信仰,对什么都只有三分钟热度,就比如我看书,说是说自己愿意读科学理论,实际上根本不愿看繁复的数据,只想着享受生活,其实根本没有进入生活,只是自顾自活着,也就没有机会体察别人的情感了。说到底,我根本不擅于运用自己的敏感,只会痛苦,而不会从痛苦中脱颖而出。”

这不是伊格内修斯想要的答案,更不是他看来的露西亚,他仍认为露西亚在隐藏自己,所说的这些不过是真假掺半的逢迎。

“不过,你想了解我也不着急。”露西亚及时说,“我们才相处几天呢,现在下定论还早,日久见人心嘛。”

伊格内修斯点点头,决定还是通过自己的眼睛去发现她的真实。他终于把心思集中在吃饭上了,颗粒饱满的玉米一口咬下去,香甜的汁液浸入味蕾,芝麻又为烙饼添上一层属于炉火的暖香,像星星在口腔中炸开。她把边缘炸成不规则的焦黄,与中心的柔软不同,咬下去酥脆可口。

露西亚期待地看着他,眼里光芒闪烁,“好吃吗?”

“嗯。”

“太好了,手艺还没生疏。”露西亚端起牛奶,示意他碰碰杯子。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旷中传播,泛起一丝涟漪,很快又沉下去。

伊格内修斯放下杯子问:“你想喝酒吗?”

露西亚连忙婉拒:“下次吧。”

他们之间的话匣子总算正常打开,她开始回忆起往事来,“我很喜欢吃玉米烙饼,妈妈在我8岁时就教我做这个了,我吃了好多年都没有腻。”

“它是很美味。”

“我也觉得,不过我一直认为,还是妈妈做得最好吃,要是有机会,我要带你回家去吃她做的,你肯定更加喜欢。”

话说出口,露西亚本觉得他又要闷闷不乐了,但他只是探问道:“你家在哪?”

“莱斯特诺市,一个很小的地方。”

“我父亲在那里也有产业。”伊格内修斯露出尖牙。

露西亚于是说:“太好了,等到子承父业的时候,你还可以去我家玩。不过,我也很久很久没回家了,甚至都和父母没联系了。”

“为什么?你不是经常谈到他们吗?”

“嗯……忙着忙着就忘了,而且,海岛上不是不方便吗?”

“这里依旧很方便。”伊格内修斯否认,“你需要寄信交给李莉丝就好了。”

“好。”露西亚有些心虚,看着逐渐变空的盘子,生硬地岔开话题,“还剩最后一块,你吃了吧。”

她把两个杯子和刀放在空出的盘子上,起身洗碗,却被伊格内修斯叫住:“让仆人来洗。”

露西亚努嘴道:“我不想给人添麻烦,而且,自己动手才有生活的乐趣啊。”

“乐在哪?”

露西亚把盘子放在水槽里,拿下挂在钩子上脏兮兮的海绵,“生活的乐趣在于体会,凡事都亲力亲为。然后就会逐渐学会,做食物时怎么控制火候,怎么调整时间,怎么判断咸淡。美美地吃了一顿后,手抚摸上光滑的盘子,感受上面油腻腻的食物残渣,看着油在冷水下凝固发白,从盘子里抹掉它,这就是饭后的仪式。”

露西亚说这话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像从星星上传来的呓语,伴随着哗啦啦淌过的水声,在伊格内修斯看来,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写记录时睡着了,做了一个不真切的梦。

露西亚甩甩手,用干净的帕子仔细擦干它,转过身看见伊格内修斯就站在旁边,他握住她的手,她本能地挣扎,发觉对方没有恶意之后,才犹豫地摊开,任由他触摸手心,俯身轻嗅。

“油腻腻的真恶心。”伊格内修斯松开她。

露西亚不满地说:“真是的,你刚刚才吃过我做的饭呢。”

“以后这些事交给仆人。”他说,“读书握笔的手怎么可以做这些!”

然而露西亚不听他的命令,挑战他对她的认知,固执地说:“只是自己享受的时候不给别人添麻烦而已,而且我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些事。”

伊格内修斯抬眼,“也是和父母吗?”

“不是。”露西亚本想席地而坐,也不顾薄薄铺在地上的炉灰,被他抓住带回木桌旁。

她继续说:“是刚进大学的时候,学费太贵了,我负担不起,就去红枫叶大道的一家餐厅打工,既要给人端盘子,也要在后厨洗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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