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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的慰藉(1 / 2)

五月,下午的阳光已有些颓靡,海风冷嗖嗖刮过,永无止境地吹拂,刮得门栏上挂的铃铛吱吱呀呀响。露西亚和伊格内修斯约定好,避开庄园里忙碌的仆从,穿过荒芜的后院花园,找到一扇隐藏在枝叶扶苏中的小门,离开偌大且空洞的庄园。

庄园后面是一片树林,繁叶簇影遮住阳光,只漏下点点金色的光斑,周围全是落叶,踩在上面发出揉碎锡箔的响声。露西亚起了玩心,提起裙子用脚划着落叶前进。

在枯黄的落叶底下,也有生机溢出,黄色的野菊像星星,在风中闪烁。

她愉悦地转过身,对跟在后面的伊格内修斯说:“绕着岛跑一圈要好长时间吧。”

“是。”伊格内修斯说。露西亚感觉他从庄园出来就心不在焉,和她说话时也不愿看着她。

她停下脚步,对他说:“辛苦了。”

伊格内修斯扭过头,盯着树干看,“能获得名誉就无所谓。”

他突然眯起眼睛审视她:“你不是为此而来吗?”

“不是,我只是来碰运气的。”露西亚与他并肩而行,“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伊格内修斯和她刚才一样,眼睛盯着枯死的树叶,但无意刻意破坏它们,质疑道:“有什么不对吗?”

露西亚轻笑一声,摇摇头,把手插.进口袋里说:“没有。我没你那么强大的决心,我只能做我想做的事。”

“名誉与荣耀就是我想要的,怎么,你觉得这不好?”

“这样会失去很多东西吧。我是这样认为的。”

“哼,对失却的怀念也是软弱的体现。”

“好吧。”露西亚选择投降。似乎对坎贝尔少爷而言,这个世界上一切柔软和必须的情感都是累赘。她得把这一特点记下来。

但她还是忍不住说:“可是,名誉与荣耀若干年后都会蒙尘,只有文字是永垂不朽的。”

这没有触动伊格内修斯,他用淡漠的声音说:“我对你的追求并无异议。”

“……”露西亚觉得,伊格内修斯在把天聊死这上面,是有些天赋的。

在长久的沉默中慢悠悠走了半晌,伊格内修斯抬起手,往树林左边指指,对露西亚说:“你想去湖那边吗?”

“这里还有淡水湖?”露西亚惊讶地说。她一直认为,这座庄园就是岛的全部。

伊格内修斯有些局促地解释:“和它比起来,还是海更辽阔。”

露西亚期待地说:“但那可是湖诶。”

他们在一片或深或浅的绿意中穿行。露西亚渐渐被像火一样的生命力吞噬,双眼充满迷蒙,忘了身边有人存在,深陷在描绘的呢喃中,“阳光照在交叠的叶片上……深深浅浅漏下……藏在叶脉中的生命……”

伊格内修斯安静地听她时不时隐匿在脚步声中的碎碎念,对她把自己遗忘并无意见。

她突然不再说话了,眼睛也不聚焦于叶片,迎着树叶间散落的金色光芒微眯,像猫一样舒展身体,好半天才说:“这才是生活啊。”

伊格内修斯煞风景地说:“过段日子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你看腻了?”露西亚回过头反问他。她发现他的眼睛是紫罗兰的颜色。

“颜色和声音都太多了,怎么也清理不完,碍眼。”伊格内修斯说。

露西亚撇嘴说:“春天就该这样啊。说起来,我一开始到这座岛上,还以为这里被春天遗忘了呢。”

“反正到冬天也会死去,那就不该给人希望。”

露西亚没说话,一时间只是看着他,就像他脸上有什么东西,直到一丝红晕慢慢攀附上他的脸,眼睛不断躲闪回避,她突然伸出手,冷冰冰的指尖碰上他脸的瞬间又缩回,悬停在空中。她眨眨眼睛询问道:“可以吗?”

“随意。”伊格内修斯冷淡地回答,脸却主动贴上她的手,用怨怼的神色看着她,就像她强迫他做这事了一样。

露西亚没理会他小孩子气的表现,“你的眼睛是紫罗兰的颜色诶,我才发现。好通透浪漫的颜色……”

“浪漫?”

“要是有些懵懂就好了。”露西亚想收回手,被伊格内修斯拉住,他也模仿她,把另一只手放在她脸颊上。

露西亚发觉,他的手有些粗糙,几颗茧子摩挲着她的脸,有点痒。但她配合地看向他。

“我也没发现你的眼睛是蓝绿色的,像珊瑚。像湖面,还是更像春天。”

他开始慢慢向她靠近,就像要更清晰地看清她的眼睛,确定到底该如何描绘,但距离过近了,几乎鼻尖对着鼻尖。露西亚闻到他身上深邃的苦味,侵略了冰凉柔和的风信子。

露西亚退开,继续向前走,“那我要看看我眼睛的颜色。”

伊格内修斯只好不甘心地跟上她,“就在前面。”

他学过把女人占为己有的技巧,明白接吻是一切的开始。刚才那个瞬间,他在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脑内涌上朦胧的冲动,差点吻上她了,要是这个吻成为现实,就能更疯狂地占有她,让她变成他的所有物,永远无法是远处的星星或者得不到的清泉。或许他可以采取强制手段,控制她诱骗她,但她在触碰他以前征求了意见,因此,当她选择时,他只能同样遵循她的意志。

但想要占有一个人的欲念,从出现的那刻直到被满足的瞬间,只会没日没夜叠加而不会消退。

在他走神的当口,他们已经走到湖边,露西亚就地坐下,对他说:“出来走走心情都会变好,你不觉得吗?”

“现在觉得了。”

她的眼睛始终盯着湖面,与湖底的藻类共同摇晃,灵魂从身上离开,附到游鱼身上去了,这让伊格内修斯不满,仿佛他不存在。

他终于忍不住说:“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吗?”

露西亚这才转过来,温和应对他的烦躁,“一个人可以与任何东西为敌,唯独不能和春风花序为敌。”

伊格内修斯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和不屑。

露西亚只好用更通俗的语言问他:“你不觉得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吗?嗯……像被爱人抚摸一样。”

伊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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