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并没有回应神虚的嬉笑,坐在宝座上问夏启:“你以个人意念代替天下人做决断,是不是有些武断?” 青年模样的他只是微微凝目,便有一道无上威压降临,镇在帝启身上。 那人皇之气所化的金龙瞬间腾起,可还没发出一句龙吟,便被这威压摁在了地上! “尊者到底是谁?来我殿中,所为何事?” 向来无往不利的气运金龙此刻匍匐如蝼蚁,夏启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年,总有神明作乱,被这金龙诛杀的也不在少数。 “我准你提问了?” 重华微微皱眉,夏启只觉身上忽然背起了十万大山! 他面色潮红,生生咽下一口逆血,帝王之尊不允许他从宝座上被压下来。 “檄文还未发,阁下就来施压了,这神明威风,当真是大得很!我大夏子民,便是在你们这些神明的威严下,生活得水深火热! 哼,神又如何?我夏启不过一命尔,若你怕了我人族伐神,杀了我便是! 只是我大夏人族,永不为神之附庸!” 他只当重华是神,是来问责的。可他也不打算妥协,就这么桀骜的坐在宝座上,与重华对视。 “不为神之附庸……” 夏启的话,让重华忽然想起那蓝星世界,华夏之地,有各种教派与传说,但却没有任何一方信仰势力,敢说信仰高于家国! 在那里,神仙,只是神仙。 而华夏之外的地界,却有神权高于人权,甚至多有以信仰治国的情况…… “倒是为华夏开了个好头。” 重华微微点头,收回圣祖威严,算是对夏启的表现有些满意了。 感受到身周压力消散,帝启忍不住长长的舒了几口气,匍匐在地上的气运金龙也勉强爬了起来,团在帝启身后,不敢跋扈。 “尊者不是神族?” 帝启恢复了一些之后,心中有了猜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阁下是神,那你我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尊者不是神,我想请尊者帮个小忙。” 帝启说完,却已经站了起来,对着重华俯首称礼,很明显,他觉得重华不是神。 “神于天,生于混沌,乃是神魔遗种,算下来,我的确不是神。” 重华看向帝启,又道:“不过,请我帮忙,代价可不小,你付得起请我出手的代价么?” “愿以帝位相赠。” “不够。” “加上我大夏所有财富。” “不够。” “再加帝启身家性命!” “哦?我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小忙’,值得你以命相托?” 人都是怕死的,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畏死。夏启已位于九九至尊,重华确实有点好奇,这天下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以至尊之命来换。 “对尊者而言,应该的确是一件小事。” 夏启微笑,目光透过大殿之门,看向远方,道:“尊者,孟涂代我发表檄文,向天伐神,必然引得神明发难,而他自然也要首当其冲。 神罚降临,我夏启死不足惜,只求尊者,能护住孟涂性命。” “哦?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会发布檄文?” 听着重华的问话,夏启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有一抹苦涩。 知他者,莫过孟涂,而知孟涂者,又怎会不是他? “好吧,他的确会发布檄文,但,以人伐神,你明知不敌,却为何要做这向天伐神的事?” 从夏启的话不难看出,他对伐神之事,其实心中是有判断的。 人族不过后天生灵,曾经更是困于命不过百的苦局之中,虽说生为道体,但拿什么跟自混沌而生的神魔之后相争? 别说神,就算是仙,也能随随便便灭了人族百万普通军士! 绝对实力面前,数量不过是个笑话。 就算他夏启一人身具人皇之气,无惧圣人,更不会怕神仙,但,普通人,可没这本事! 怎么看,他的决策,都显得那么愚蠢。 “不敌与不敢,是不一样的。我不指望能战胜神族,但,我要为后世之人,种下不屈之心。” 夏启的眼中有光,就像当初在涂山之时一样,似乎,那个公子世无双的少年又回来了。 “哪怕,背上永世骂名?” 以一个人的意念,定下缴天檄文,将天下人性命都做了陪,这暴君昏君的骂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尊者,正好,刚才你问我凭什么,我还没回答你,正好,我一起禀报。” 帝启再次躬身,随后昂首挺胸,道:“独视独听独断,为王之道也。天下为我,我,即是天下! 吾为人族之帝,当以人族命运为重,我的决策,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也依旧是不可逾越之命。 吾,即是天命!” 那一刻,人族第一个王朝的第一个帝王,武断专权,却又那么从容霸气。 一世帝王策,可能葬送整个人族,却只为了定下人族不屈之魂…… 是非功过,留于后人说。 “话说,你求重华,为何不求他保万民,而只是保一个人呢?难道你觉得,孟涂一个人,比万万人族子民,更加重要?” 神虚不喜欢这俩打哑谜一般的高谈阔论,反而问起了夏启的请求。 她总是这样,关注点与众不同。 “人终有一死,我代表人族向天伐神,人族凋零的罪,便已经由我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