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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出岫(2 / 4)

不时地搜刮财帛,索要孝敬。

除却敛财恶行,他手上还沾满了遇害百姓的鲜血:他并非仅做下了逼死吴钰亡妻瑶姬这一宗恶行,淮邑当地百姓中,有不少面容姣好的少男、少女皆被姬骏瑜强行掳掠,男的被豢养为男//宠,女的被迫成为府中歌舞姬妾,供他玩乐。有些女子或是少年若是不从,便被姬骏瑜投入军中,任由手下蹂//躏致死。

不仅如此,守备军内也是被姬骏瑜搞得乌烟瘴气。姬骏瑜伙同族亲倒卖军械和粮饷,任人唯亲,沅君命人清查军贴,吃空饷的名数令人咂舌,竟将守备军是搞得军纪败落,污浊不堪。

书房内,云姬陪坐在案旁,看着手中卷牍,不由皱眉,腌臜之感油然而生。

沅君气得扔下手中的卷牍:“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奸恶之徒!”

就连一旁的绿衣和紫衣也是摇头愤然道:“如今看来,他犯下了那么多的罪状,却就这般死在了林火中,可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可是云姨,”沅君蹙眉道:“他作为一城守备,豢//养歌姬也就罢了,为何又要豢//养男//宠?”

云姬摆摆手,面上含嗔:又不是什么干净东西,有什么好问的。

绿衣和紫衣闻言讪笑而止,退至一旁忙碌,不敢再言语。

沅君见状,只得作罢。

就这般忙碌着,小寒已过,眼见着腊月将至。

姬骏瑜、吴胜、胡礼用等人的案情已经梳理的有八九分。罪名依据卫国律法,也都有了相应的分定。沅君时时将公门里的典吏、教喻、禀库令等人叫来议事,一来一起理论对吴、胡、姬三家的量刑,二来商量淮邑日后的远景谋划。

这些人近月来见到这位少年公子的凌厉行事,再没有一个敢不尽心尽力做事的。无不铆足了气力建言进策,唯恐自己落了庸碌无能、尸位素餐的罪名。

姬骏瑜恶行累累,株连五族、家产充没已是必然;吴胜与胡礼用单单协同谋害王族一条,不仅要家产充共,还要株连三族。至于他们的族中女眷,多半是要被判流放的。

所有罪状均有教喻整理成书文,三日后公布天下,由百姓亲证。

至于宋国叛将猛获,必是要连同奏疏一起,着人小心押送,前往朝歌的。而押送猛获的人,沅君还是打算请卫惊云将军出面。

沅君在草拟奏疏时,将自己的想法向云姬一一道来。云姬细细的听着。

“姬骏瑜一党案情处理已毕,我只需向王叔如实陈情即可。只猛获一宗,我欲奏请王叔,让卫惊云将军亲自押送回朝歌。猛获一事,本就是卫将军首功。他救我之恩,我愿从长计议,日后还他。”

云姬赞赏地点点头,抬手比划道:你的奏请有轻有重,有理有据,考虑周详。很好。只是,姬骏瑜密谋害你当夜,尚有黑衣刺客一桩尚未厘清,你可想好了如何向你王叔禀奏?

沅君沉吟道:“刺杀一事,我想就此按下,暂不奏报王叔。这件事至今查起来毫无头绪,我如今能力尚有不逮,这般告诉王叔,只会让他徒增忧虑。”

云姬点头再笑:如今,你处事愈发成熟了。此外,卫将军擒获猛获一事你陈情即可,不必为他请功。”

沅君纳罕:“为何?”

云姬反而问她:你可曾想过,卫将军这些年来,之所以颇受你王叔重用,所凭借的是什么?

沅君闻言,只得细细思忖道:“从数年前护送我们兄妹回到朝歌,再到近些年来戍守边城,卫将军始终是忠于卫国,治军严整,严于律己。王叔之所以重用他,应该也是因为卫将军的赤胆忠心吧。”

云姬点点头:你所想也不算错。然而还有一桩,是你未曾看到的。卫将军自被君上重用以来,从不依附朝臣,只一心忠君护卫,这才是最难得的。

沅君讶然道:“不依附朝臣?”

云姬点点头:正是如此。自古以来,权臣常有,直臣少为。不论是大周,还是我卫国,历代的天子、君主,没有不忌惮臣子党同伐异,以权柄谋私利的。不说别的,就只说你的哥哥,你可还记得,大公子公明那两位伴读的父亲?朝臣间互为依附尚且如此,遑论手中握有军权者?你既是卫国公子,就更该把握这其中的分寸。

沅君豁然开朗:“我懂了。”若她真的在陈情中为卫惊云邀功,反见有私,于卫将军毫无益处。

云姬看着沅君,忽然沉默。

她起身拿起沅君的茶碗,重新为她添了茶水,随后奉到沅君手上。

这一次,她的手势很慢:

我想请你给宣讲夫人写封信,告诉她,我十分感怀她与我的多年主仆情谊,我想要重回朝歌侍奉她。

沅君看着云姬的手势大震,险些以为自己看错,手中的茶碗停在半空——

云姬居然说她要走。

这个在她身边看着她长大,细致照顾她十几年如一日的人此刻居然突然说要离开她。

沅君鼻尖一酸,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她放下茶碗:“云姨,你根本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想要走?在这淮邑,我本就觉得孤单陌生,如果你走了,我身边就更……”

云姬伸出手去紧紧握了握沅君的手,眼中含泪,目光悲悯。

随后,她依然慢慢地比划道:这次的刺杀让我很是害怕。你需要一个人,在朝歌,做你的眼睛、耳朵。

沅君愕然。原来,云姬的离开竟是为了她的安危!

云姬轻轻摸了摸沅君的发:你身为卫国公子,本就处在卫国权力的中心;你又立志要做好卫国公子,就注定了无法避开权力的斗争。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若是你只是寻常人家的儿女,该有多好。可是这些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断断不可能抛下朝歌的血脉至亲的。我知道你想重返朝歌,若想回去,你就更需要我在朝歌,做你的助力,做你的眼睛和耳朵。

云姬在心底幽幽的叹气,究竟是从何时起,她竟将自己的喜悲,与这个孩子的喜悲,如此牢密地系在了一起?她必须要回去。她必须要赶在那个阴影不断扩大之前,去亲子阻拦那个人的想法。至少缓和一些,也是好的。

沅君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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