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瑜是从春姐那里才知道上次的榴莲是林毅白专程从东南亚寄过来的。她才明白林毅白那通电话的意思,林毅白是以为她喜欢吃榴莲吗?
她不敢,也不打算细想。
她也听到公司员工私下猜测着是不是赵琳把林毅白给拿下了。倒是,郑秀兰一把捉住并拉扯着她到楼梯间,询问道“林毅白,不知道你不喜欢吃榴莲”
赵明瑜倚靠在墙边,摇晃着腿“他以为我喜欢吃榴莲”
“他这么粗心吗?没问过你”
赵明瑜能感觉到郑秀兰的急切和不安,此时的她们应当是互不理解的。
赵明瑜不紧不慢说“我高中为了炫耀,说自己喜欢吃榴莲”
“他记了这么久”郑秀兰面目舒展,算是松了口气。
赵明瑜只感觉她的心似一颗巨石压着,窒息着她的每一个毛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球鞋,耳边依旧是秀兰姐喋喋不休的聒噪。
“明瑜啊,别怪我话多,我觉得你应该抓住林总,现在看来他对你属于恋恋不忘那种,这种机会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的,你应该和他试试,就算不成也是长见识了。更何况,他心里是有你的……”
赵明瑜的脑子里像是无端砌了一堵白墙,把郑秀兰的劝解全都堵在最外面。她只是觉得耳朵痒痒的,内心燥热着,至于,脑子向来是浆糊,就没有太多感受。她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反应是因为什么,她大概是搞不懂的,就像搞不懂林毅白的以前、现在和未来。
如果他一直记着,那他当初又是因为什么疏远她,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要接近她?
这段日子,林毅白总是约着赵明瑜去一些高档场所。起初赵明瑜还能拿些理由堵塞过去,日子久了,赵明瑜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编些理由糊弄林毅白。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拒绝林毅白,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行为总让她自己感觉到为难,明明自己应该是喜欢林毅白的,为什么第一反应永远是拒绝呢?在这一点上她不太想去做过多的探究。有时候糊涂也是一种安心。她喜欢上了自己的混乱。
林毅白的坚持不懈总让赵明瑜招架不住,后来,她看着林毅白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她是羡慕的,因为她从小就想成为这样的人,只是,她自己总是没有能力去实现。
林毅白总能很自然和这些场景融为一体。不像赵明瑜,总显得与这个世界是那么格格不入。不知为何,她在这里只剩下难堪。她清晰知道这种难堪只是穷人在富人面前的自我贬低。她其实是不太理解的,她一直认为奢侈这种“名不副实”的商品实质上是对财富的“合理”剥削,只是因为她是穷人,所以她的理解在她眼里就成为了不理解。赵明瑜把她的这种想法归纳为“穷人的自我阉割”。
林毅白在她面前,就是个奢侈的人。也许是天性的自卑和过高的自尊,这些总是缠绕着她,让她不得安生。她单纯想着,也许林毅白发现了她的小心眼,那么他会体谅她还是会放下她呢?她不太理解一个有钱人的思维方式,如果她能理解,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
她不必堆砌出一脸和善,温柔打着招呼。用稚嫩的话术回应对方的老道。也许在对方眼里,她不过是林毅白众多女伴中有点奇怪的那一个,没什么特别,这也是有钱人之间的默契。
她讨厌他们探究的目光、有目的的询问,背后的议论,这些行为像锋利的刀子,总能把她剥得一干二净。
但也有人是不同的,包小夏,林毅白合作伙伴的妻子,赵明瑜能感觉到她是善意的。父母都是医院里的老领导,本科毕业就进入职本市知名国企,前半生看起来平遂无忧,足够他人艳羡。也许是因为这种水到渠成的人生,让她对这世界产生了足够的善意。唯独在婚姻大事她忤逆了自己的父亲,选择了能让她心生欢喜的人,而不是父母安排的某某某。事实证明,程伯安没有让她失望,并且凭借自己的努力,逐渐获得其父母的认可。包小夏总是对他人说“她没什么远大理想,只想守着自己的平凡小日子,过好它,就够了。”。她善良,她热情,她细腻,她总是擅长照顾着对方的情绪,只要有她在场,赵明瑜总会感到安心。
可这世上,包小夏这类人总是少数的。自然而然的排斥,才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
这样次数多了,她便有了厌恶感,那种生理性的恶心,总会不受控制不合时宜的出现,提醒着她。但这时候她总是在想,林毅白会发现吗?会适应她的成长吗?
不会——她总是这么斩钉截铁回答自己。因为,他没有迁就她的理由。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不过又是自己的一次自作多情。
不管她怎么努力,她还是进不了他的圈子。放弃吧,她总是这么劝解着自己,但是,又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再坚持下,命运就不一样了。
林毅白带她见过了这世界的另一面,有钱人的一面。惊羡和奢华是她开启这个世界的钥匙。这里没有贫穷、没有病痛、没有顾虑、没有劳累、没有季节、没有金钱、没有寒热……有的,只剩下挥霍不完的时间与身体。
富与穷是生命的两极,看透的是命运,看不透的是活该。
所以,那些这世上多得是,因为缺乏金钱苦苦支撑的病弱的身躯,因为缺乏资源不得不从事体力工作的劳动者……
这世上有人承担快乐,也总有人去承担苦难,然后,快乐的人会庆幸一句“幸好,不是我”。
可命运这回事,永远不会眷顾可怜人。
物竞天择不是可怜人的错。
坐看苦难却是全人类的灾难。
命运从不公平,它随手一指,便又是一个可怜人。
人类最宝贵的东西从来不是自己,而且人类本身。苦难永远存在,只有众渡方得永恒。
赵明瑜第一次进入奢饰品店因为林毅白,他要给他的一位客人送礼物,以不太了解女士包为借口,就带着赵明瑜进入一家奢饰品店。赵明瑜没有拒绝林毅白的提议,是因为她是真想见见奢饰品店长什么样。
赵明瑜听着店长和林毅白的对话,就知道林毅白是熟客,林毅白借口自己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就让店长带着赵明瑜看看,选择一个5万多价位的包。
店长对着赵明瑜很是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