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她从来都是一个务实主义者,在她看来,若是要在认怂和吃亏二者间做选择,她想也不用想,一定会选择前者。
面子这种东西有时候值钱,有时候却又一文不值,这个道理她早就门清了。
白景才不管她的叫喊,他看着慌乱挣扎的李桑怀,问道:“还记得上辈子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你有病啊!你说过那么多句,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快撒手!不然咬你啦!”
白景的脸越靠越近,灯光下的阴影仿佛一片邪恶的乌云正向李桑怀压来。
白景:“我对你说过,下辈子做个女人吧,长得好看的话,我……”
就在这时李桑怀忽然扭头一口咬在了白景的手腕上,然后用力挣脱开一只手,随手抄起一只空盘子狠狠拍向白景的脑门。
啪!一阵清脆声响起。盘子碎裂。一道鲜血从白景的额头淌下。
安静。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此刻李桑怀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见白景仍旧十分平静地俯视着自己,李桑怀躺在桌板上抿着嘴唇,双眼紧张地闪躲着,不敢与其直视。
她的心跳加速,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这一次她真的害怕了。
白景好似不觉得痛,仍不思悔改地俯下身子,试图慢慢将脸凑过来。
这时李桑怀突然将手里碎裂的盘子抵住自己的脖子,威胁道:“别动!你再过来,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可是在两秒钟后她总觉得别扭。难道自己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如果这小子对她乱来,她就真的死给他看?
愚蠢!简直愚蠢!那样岂不是便宜了这混蛋?
不可,不可。好死不如赖活。凭什么是自己死?
如果自己死了,买不起轮回车票,那岂不真就入了轮回,从此变成了凡人?这明摆着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于是她又忽地将手中盘子的碎片从自己的脖子上挪开,抵在白景的脖子上。
李桑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警告道:“你别乱来啊,这可锋利着呢!”
霸道的白景直接无视了这个在他看来无比可笑又毫无威慑的警告,他一把抓住了李桑怀的手腕。
咚咚咚!就在两人保持这种暧昧且尴尬的姿势不知如何收场时,门口传来了连续的敲门声。
白景看着已经慌乱得露出些许恐惧的李桑怀,有些不忍心地松开了手。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走向门口。李桑怀立刻从桌板上弹了起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白景开门的瞬间李桑怀立刻跑到厨房抽出一把菜刀。
“真是要命!这小子竟然玩真的!差一点贞洁不保!”
或许是菜刀太过显眼不便于影藏的缘故,她想了想,将菜刀放下,又将其换成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随手削断了一根黄瓜试了试锋利程度,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其藏在身后。
白景打开公寓的门,门外竟然站着一排的人。
一众老头老太们打着手电正挤在门口一边堆着笑脸,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瞧。
当他们看到屋里的李桑怀正在慌张又羞涩地整理散乱的长发和不整的衣物时,众人的笑意更甚了些。
白景见这么多人堵在门口有些错愕地问道:“额……诸位,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事。就是听到了一些动静。以为有小偷进来了,所以我们自愿组织了联防队过来瞧瞧……”
说着老头老太们纷纷打着手电照了照手臂上印着‘联防’二字的红袖章,以证明他们真的是来抓小偷的。
白景一阵无语,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而且你们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些,该不会是一直蹲在门口听墙角吧?
“咦?小白你这额头是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哦,刚刚我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打碎了盘子。”白景连忙摸了摸额头。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哪有什么小偷呢?你说是不是?”
“还不是你个老头子说有动静,呼叫所有人紧急集合!一把年纪了还一惊一乍的。”
“谎报军情,罪过不小啊,最少得罚两杯。”
“我真听见动静了!”
“嘿!我说,你耳朵不是不好使吗?平时让你把珍藏的好酒拿来喝的时候就装作听不到,这个时候又好使了?”
众人挤在门口七嘴八舌,打着手电筒互相指指点点,谁都不承认是自己的过错。
隔壁热心肠的林奶奶上前小声问白景:“没吵架吧?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有什么事让着点。你可不能欺负人家,知道不。”
白景苦笑地挠了挠头。“没,没有。我们只是闹着玩呢。”
李桑怀双手藏在身后,手里捏着水果刀,娇滴滴地走上前来解释道:“我们正抢着洗碗呢,小白非得和我争,所以一不小心打碎了盘子。让大家操心了。”
“小怀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奶奶就叫你小怀了。”
“嗯,不介意的。”
“哎!好!小怀啊,小白他在我们这里住得久了,就像我们的亲孙子一样。以后如果小白欺负你的话,你可要和奶奶说,我老婆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对!如果这小子欺负你的话,和大爷我说一声,看我不把这小子轮胎的气给放干净喽!”
“你放人家的气做什么!拆他一个轮子就行了,还放气,放气有个屁用!”
“要我说啊,就给他多上几道锁。这多省事。”
……
白景的脸一阵白一阵黑,他没想到平时可亲可敬的老大爷们竟然下手这么黑。
李桑怀被这么多人宠着有些受宠若惊,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头忍着笑,还得意地冲白景挑衅地挑了挑眉毛。
“散了吧,散了吧,大家都回吧。”
“回吧,回吧。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哟。还来掺和个什么劲呢!”
白景和李桑怀站在门口送走了热情的大爷大妈后将门关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