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点点雨滴打在玻璃窗上,一道刺眼的亮光在窗外的天空闪过,照亮了漆黑的房间,紧接着天边传来隆隆的雷声,震得玻璃窗当当的响。
被子的一角拖沓在地板上,只剩下半条被子的李桑怀将身子蜷缩地更紧了些。
她紧紧地闭着眼,皱着眉头,用枕头捂着耳朵,不敢看窗外的闪电。
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害怕打雷,恐怕又是这具身体属性的缘故。
不过为什么小白会知道自己害怕打雷呢?她脑袋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中。
鼻尖的空气很湿,有一股土腥味和青草的气息。李桑怀仰起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伸手接住了几缕雨丝。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农田之中,她随手摘了一片硕大的芋头叶顶在头上挡雨。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好听的吟唱声。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寻声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村子,村口有颗老榕树,榕树下站着一个打着油纸伞的红衣女子。细看那人的背影和服饰像是个古人。
“你好……请问……”李桑怀走近,冲那人挥了挥手,想要上前询问自己这是在哪里。
那女子打着伞缓缓转过身,下一秒李桑怀惊呆了。
那红衣女子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那女子的眉宇间满是优雅温柔的气质,和当下的自己完全是两个人。
“你……你是谁?”李桑怀问道。
红衣女子温柔一笑,微微欠身行礼,用同样的声音回答:“湘灵儿。”
“湘灵儿?我不认得你。为什么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红衣女子继续说道:“到了那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帮忙?虽然我这人平时乐于助人,但求人帮忙总要给些好处吧?”李桑怀一边说,一边搓着手暗示着。
湘灵儿微微一笑,从自己的盘发上取下了一根镌刻着鸳鸯的铜制发簪递了过来。
“这是我和我夫君的定情信物,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原本应该是一对,只可惜……”
说道伤神处湘灵儿双眼朦胧默默落泪。
李桑怀没心没肺地接过簪子,这会正仔细打量着,心中估算着这簪子价值几何。
“这簪子的色泽怎么看也不像是金子,应该不值几个钱。做工嘛,一般般。”
可是在接触到簪子的那一刻她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东西不知有什么魔力,竟让她感觉十分的亲切熟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物件。
李桑怀这人虽然厚脸皮,做人无底线,但看到湘灵儿伤心落泪的柔弱模样,她也不忍心夺人所爱。
“原来是定情信物啊。不过还是算了吧,我这人虽然爱贪便宜,但若是收了你这东西可是会遭雷劈的。说说看吧,要我帮你什么忙?要是太麻烦的话,可就算了。”
湘灵儿止住了眼泪,说:“我想请你好好照顾他。”
李桑怀摸不着头脑,问:“他?他是谁?”
这时候头顶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云端之上响起了滚雷。
湘灵儿和李桑怀同时受了一惊,身形一颤,同时捂住了耳朵。看起来她们二人都害怕打雷的天气。
李桑怀立即将发簪递还回去,指了指天空说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夺人所爱会遭雷劈的。这簪子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出乎意料的是湘灵儿却摇了摇头说:“这根簪子我已经保管了一千年,现在它既属于我,也属于你。只有戴上它,他才能找到你。把它戴上吧。”
湘灵儿的话没头没脑,李桑怀越听越糊涂,什么你的我的?
轰隆隆又一道闪电在头顶闪过。
见闪电离自己越来越近,李桑怀觉得天上的闪电就是冲自己来的,如果不立刻把这东西还给人家,自己或许真的会遭雷劈。
李桑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看,连老天爷都不同意。赶紧收回去,不然我可能真会遭雷劈……”
轰!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下。
李桑怀刚刚站立的地方一片焦糊,地上只剩下一个原本顶在头上挡雨的芋头叶,人却不见了。
倒霉如斯,她果真被雷劈了!
李桑怀满头大汗,猛地从梦境中惊醒,意识瞬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原来是一场梦。好险!好险!”她暗自庆幸着。
此时房间的黑暗中一只手拎起拖沓在地上的被子轻轻地盖在了李桑怀的身上,她的床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坐到了床边,缓缓弯下身子,捋了捋盖在李桑怀面庞上的长发。
当那只手触碰到面颊时李桑怀浑身一怔,虽然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可是她仍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将一只手悄悄探到了枕头底下。
忽然她猛地睁开眼睛。一道寒光伴随着一道闪电一闪而过,枕头下杀出一把水果刀刺入了那个人的胸口。
噗!鲜血四溅!
此时窗外又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李桑怀这才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白景的嘴角流淌出鲜血,他倒在了李桑怀的怀里。李桑怀握着水果刀的手正在颤抖,她的手上一片血红。
“小……小白!小白!”
白景躺在李桑怀的怀里,抬起沾着血的手抚摸着李桑怀惊恐万分的脸。
白景奄奄一息道:“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如果最终可以死在你手上也不算太糟糕……咳咳……”
“小白,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死!你别死!”
白景抬手轻抚李桑怀的面庞。“你哭了?”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呵~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答应我,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