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要死的人看上去好像弱不禁风一吹就倒,力气却大得很,她试了几次都挣不开,索性不动了,继续问:“所以呢?你知道我来找你是挟恩图报的,对吗?”
上官诚摇摇头,心念一动,将滚烫如火的内力沿紧紧贴在一起的手臂送出去,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江湖中人修炼的功法不同,境界不同,随便传功是会要命的,高小月面色大变,猛地用力挣脱他的手,立即自查身体状况,没有任何损伤,相反,她的内力竟然增多了,破损的筋脉也有了一丝丝好转的迹象。
难道……
“没错,天阳诀和地阴诀是同源功法,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必须要二人合修,我只练了天阳诀,若无地阴诀反哺,便会遭受反噬。”
“你,你坑我?”高小月大怒,她偷来秘籍自以为占了便宜,曾沾沾自喜许久,结果人家早有提防,给她挖了一个练功反噬的大坑,笑看她跳进去。
上官诚见她生气,又是一笑,声音更加平和:“不是,世家把持的上乘功法固然威力无穷,却各有各的弊端,比如高氏的山水注以柔克刚过于内敛,不能大杀四方,再比如上官氏的阴阳诀,天阳诀十分暴烈,修炼起来容易走火入魔,而能够洗经伐髓的地阴诀字字隐晦,入门都困难,想必你已深有体会。我不是坑你,只是在等,等你的好消息。”
上官诚眼眸低垂。这个好消息既是指高小月可以习得地阴诀重塑根骨,也是指她与摄政王赵知闻的婚事。他曾经真心实意地期盼高小月可以平步青云,得偿所愿,结果等来的却是无数次的后悔和无数次的怨恨。
他生来不幸,从娘胎里出来便体弱多病,习武等于要命,所以长姐上官绯严令禁止他接触任何秘籍武器,逼他发毒誓终生不练功,不习武,三公子本该是上官氏百年难得一个的文弱书生,富贵闲人。
世人所知的三公子的确如此,读书识字,弹琴作画,谁会知道他早已在三年前便破了誓言,偷学天阳诀呢。把上官氏的不传之秘送给高小月,他不是没有私心,可私心之所以是私心,便在于究其根本不能见光,他一直都很清楚,小月喜欢的,想要的,从来不是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上官诚压住一切情绪,重新抬起头来,对高小月伸出手,盈盈一笑:“小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听到“嫁”字,高小月脸色白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假装无事发生,对于这场意料之外的求婚没有丝毫动容,低头思索起来。
阴阳双诀只能合修,也就是说,除非她彻底断了习武的念头,否则唯一的出路便是将地阴诀修到第十层——天下之大,江湖之广,唯有上官氏的独门秘笈地阴诀可以洗经伐髓,帮她修复筋脉,只有修复经脉,她才能重新修炼山水注和七星针,东山再起。
高静山绝对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即使她武功尽废,也不是没有从头再来的可能。半年时间,她从未放弃过另寻出路,地阴诀已经入门,练到了第一层。
“诺言可以反悔,婚姻可以背弃,我已经不信这个了。”做好决定,高小月抓住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眸,“比起婚姻,利益才是永远真切的东西,阴阳双诀既然密不可分,便是你我之间最牢固的信物,上官诚,我们结盟吧。”
“好。”
出乎意料的是上官诚一口便答应下来,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仿佛不论她说什么,都无足轻重。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目之所向,皆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