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问遍除自家那间外的其它所有房间,去寻求解决方案,找到两个答案,一是如何劝退苑史给她说媒,二是如何防止被打击报复。
于是便挨个问询,发现了许多问题。
有过这种经历的人不少,只是没有这么大的场面。各个苑史都还挺稀罕媒人费的。在这里定亲成亲的人,都是被迫的。她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先偷摸有了私情,然后申请成亲的呢。当时还在奇怪,男女犯又不在一起干活儿,棚舍也有距离,都有篱笆圈着,又不许异性串门。他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是怎么产生感情的呢?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
然后,这里的徒刑犯竟然有好多是顶包的,替家里的男人来坐牢。主动的、被动的都有。坐罪的更不用说了,都是被男人牵连的。简直太惨。她不由得联想到远离男人可保平安。
被骚扰一事,有规律。她总结了一下,发现总体来说有这样几种情况。
不会被骚扰的女犯主要包括这几种类型:丈夫活着的、有成年儿子的、父亲活着且父亲有钱或有权的。
被骚扰得少的女犯主要有这几种类型:婴幼儿、老人、残疾人以及父亲活着但父亲没钱没权的、不能生育的。
剩下的女犯就是被苑史和男犯们盯上、被骚扰得频繁的。基本上都是年轻、未昏、背景差的人。
不幸的是,她现在就是最后一种,而且完全没办法改变。
过程中,她还发现徒刑犯比连坐犯受到的骚扰普遍少。
尤其是有个姐姐,年轻健壮漂亮、个高精神、穷苦出身,还负责打饭,跟男犯接触机会非常多。理论上讲她受到的骚扰应该是比较多的。但是实际上,从未有人打扰过她。小婉儿很好奇,求教:“姐姐,那您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打扰您呢?”
那姐姐猜测道:“大概是怕我吧。”
小婉儿不明所以,问:“他们为什么怕你啊?”
张姐答道:“我是本人犯了重大刑事罪,他们可能觉得我比较危险。”
接着她详细介绍:“我成昏那天,新郎喝得烂醉,到了半夜才回来。当时我什么都不懂,没有人教过我洞房里会发生什么。那新郎进门就要□□。我特别害怕。拉扯之间,一紧张就把他下面给捏爆了。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儿,差点死了。后来他把我告到衙门。我就被判了两年徒刑。”
小婉儿很惊讶又感到很逗,她戏谑地问:“他怎么那么脆弱啊?还能被捏爆。哈哈哈哈哈……”
张姐解释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是男人的软肋,都特别脆弱,轻轻一掐都能疼死。”
“竟然有这种好事吗?”小婉儿感到豁然开朗,她感叹道,“那男人不就很好对付嘛!比咱们这儿养的那些雄性小动物还好对付。我给小公羊去势的时候还得有好几个人帮忙按着才行呢。对付男人竟然都不需要帮手。一个姑娘就够。”
“好对付是好对付,但是会坐牢啊。”张姐指出,然后有些抱歉地说,“我的经验对你没什么帮助吧。你是连坐罪,也变不成刑事犯。”
小婉儿却觉得张姐的经验不仅给她提供了阻止苑史的办法,还让她意外收获了防身的方法。万一真的不得已成了亲,她就如法炮制了。于是她理直气壮地回道:“可以啊。去犯一个不就行了。七岁不是不负刑事责任吗?”
她清楚地记得《礼记·曲礼》有云:「九十曰耄,七岁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连坐罪除外。
当时她读到这里还很奇怪,想要保护老幼,应该是当受害者是老幼时,罪犯从重处罚吧。这样规定不就成保护老幼罪犯了吗。她问了阿娘,阿娘也没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个问题,直到现在她都没搞懂。不过如今,她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漏洞了。
此言一出,观众都惊呆。
郑离开口道:“婉儿,不要胡来。不至于的。你说的那只是理论上。实际上,判刑不是严格按照法律来的,看心情办案的官员可不少呢。很多时候,法官的想法比法律好使。别去冒险。再想想别的办法嘛。”
“好吧。”小婉儿点点头,阿娘都这么说了,她只好放弃这条路。
回到自家棚舍,她听到有人问侯:“回来了呀?”
“嗯。”小婉儿点头应声,随即感应到一片目光袭来,方才发现大家今日竟然都没睡。她不由得问,“怎么还没睡?”
“怕你出事啊。平时你都在外面读书,今天不见了,还以为被我伤到寻短见去了呢?吓死我了。”
小婉儿这才知道,这是今天跟她提议那个姐姐。遂安抚:“没有,我就是去隔壁走访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方案。”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
“怎么不问自己宿舍的呢?见外。”
小婉儿有些尴尬,当时那么多人希望她定亲,是有些伤到她的。不过既然她们开口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脑中思索要再问些什么,毕竟她已经答应定亲,问拒绝相关的问题不好,得另找问题。
不过她却突然想到既然她变不成苑史们不愿说媒的那类人,还可以让苑史他们改变想法呀。要让他们改变,先得知道他们的目的。于是问道:“姐姐们,你们知不知道苑史为什么喜欢给别人说媒啊?”
躺在大通铺最西边的周婆婆平静地回答道:“拉皮条有钱拿的,那是他的灰色收入。”
小婉儿一直觉得周婆婆很靠谱。她是个比较倒霉的人,小时候父母缺钱,把她卖给一个官员家做私奴。她勤劳苦干多年,不断升职,都快攒够钱给自己赎身了。结果主人家犯事了,她从私奴连坐为官奴婢,又得重新开始熬。
坎坷的人生使得她阅历异常丰富。但她很低调,不倚老卖老,反而挺热心的。所以大家都比较尊敬她。
小婉儿思考后点点头,相信了她的说法。而后她走到西边床头问:“那能不能向上告发他呢?让他别那样做了。”
周婆婆道:“没用的。官官相护。苑史只要往上给点贿赂就没有大碍了。你告发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换个人来拉皮条而已。拉皮条这件事是不会消失的。男犯有那个需求,有需求就有交易。没有他,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