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秀的及笄礼过后,尉月落又回到了以前不问春秋的生活,当然,每天除了练功和看书,她又给自己多安排了两项活动——
练字和打马球。
珠槿初看到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副书信当作字帖练字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小姐的书法是从小由老爷亲自教的,大气俊秀又漂亮,而如今这书信上的字细窄,实在是小家子气了些。
尉月落观察着书信上的笔锋,一点一点地改变自己的运笔习惯。
“珠槿,你和我向来是最要好的,我重新练字的事情,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想再叫其他人知道。”
珠槿不理解:“小姐……您以前的字多好看啊,为什么要改?”
尉月落提笔收锋,写完一个字之后认真地对比了一下:“还是差点。”
她重新沾了墨,又接着运笔:“我觉得这样写字更好看。”
“你别管那么多了,替我把三哥叫过来。”
珠槿在她旁边也只有干生气的分,听着她的话出去找尉瑾澈去了。
尉月落抬着信纸细细地观察着上面的字体,慢慢地将自己以前熟悉的运笔习惯一点一点纠正。
这手字是父亲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导出来的,父亲曾经说过,她的字是最像他的,跟了她两辈子,如今一朝要改变,虽然确实可惜。
不过若是连性命都没有了,留着这一手字又有什么用呢。
尉月落的字练得七八分的时候,尉瑾澈也过来了。
她听见院子外面熟悉的脚步声就赶紧把桌子上的毛边纸撤了。
尉瑾澈左脚刚刚迈进门槛,尉月落就赶了上去。
“三哥!”
尉瑾澈被吓了一跳:“做什么,浮浮躁躁的,从没见你这么勤快地迎我,倒是有些做贼心虚。”
“哪里,”尉月落扯着他的袖子,“不过是有事求三哥。”
尉瑾澈默默地把袖子从她手机抽了出来:“什么事,我先考量考量。”
尉月落立刻撅起嘴不满道:“哥哥从不会说考量的事情,但凡我说出口的事情,哥哥就都会答应的,不像三哥。”
从前每每拿他和尉瑾霖比的时候,他一下子就上套了,这次却偏偏像是识破了一样。
尉瑾澈拆穿她:“少来,激将没用,有事说事。”
尉月落无趣地撇撇嘴:“没什么,想让三哥带我去打马球罢了。”
尉瑾澈有些吃惊:“打马球?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打马球吗?如今怎么有兴致了?”
“我本来心思就多变,本来不喜欢现在又喜欢了,有什么问题吗?”
尉瑾澈想到她从小对待什么东西兴致都是一阵一阵的,立刻苟同道:“没有问题,非常合理。”
尉月落抱住手臂:“听说三哥马球技艺在盛京天下无双,这才想要三哥教教我,若是三哥不愿意,那我可就要去找明秀了。”
“明秀?什么明秀?”尉瑾澈立刻像是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那个裴家小姐?看起来蔫蔫的,能有我教的好吗?”
他揽住尉月落:“走!哥教你,哥一定把你教成京城第二马球高手。”
“为什么不是第一?”
尉瑾澈轻蔑一笑:“第一,永远只能是你三哥。”
尉月落被他逗笑:“等一下,我先换个骑装!”
这几天的了解,她也知道了,上一世孟枕石和裴明秀的夫妻缘分也不过只是圣上的一道旨意而已,两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情意。
因此,就算她要在明年的马球会上横插一脚,也不算是横刀夺爱吧。
尉月落换好骑装,就听见外面尉瑾澈在催促:“尉月落!你到底好了没有!”
尉月落对着外面道:“好啦!”
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必须抓紧每分每秒,在正式和孟枕石打上照面的时候做好万全的准备。
*
大概是每时每刻都忙着做事情,重生回来的第一年过得飞快。
三哥在年末的时候娶了让他魂牵梦萦许久的林家小姐林梦荷。
于是今年年夜大家都绕着新妇说话,尉月落坐在一旁吃着炒货,看着和气融融的一家人,傻呵呵地乐。
上一世,尉家被抄家以后,一家人就愁云满面,日子每况愈下,能看到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说话的场景,尉月落总觉得恍然若梦。
她正看着父亲母亲和三哥家两夫妇说话,就听见坐在高堂上的祖母叫她。
“阿落。”
尉月落转身看祖母,亲昵地叫她:“祖母,怎么了?”
祖母朝她招招手:“来,过来。”
尉月落提着裙子朝祖母过去。
刚走到祖母身边,老太太便悄悄给她的手臂上套了一个金镶玉的手钏。
尉月落有些吃惊,这又是一份前世没有收到的礼物。
“祖母?”
老太太悄悄把食指凑在嘴边“嘘”了一声:“别让他们知道了,这是祖母单独给你的。”
“我们阿落啊,今年也及笄了,马上也预备着说亲了,这是先皇给祖母带过来的嫁妆,你收着。”
“祖母以后每年都给你一些,娘家的东西,终究是你的底气。”
她抓着尉月落的手,用手指比划了又比划:“你看看,这段时间你也不常来找我,免了你的请安,就连你的面也不常见了,你倒是舍得!”
“这半年不怎么见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可不能再瘦了,明天起要叫多宝嬷嬷每天给你送一盅补膳过去,否则,瘦得福气都没了。”
尉月落依偎在祖母怀里:“好,都听您的。”
“您今年可一定要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
尉老太太被她哄得高兴,抱着她笑。
外面传来爆竹脆响。
尉月落起来,对祖母道:“祖母,我想去放爆竹。”
尉老太太点点头:“好,去吧。”
尉月落起身,跑到二嫂旁边,约着二嫂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