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悲秋只感受到自己的两肩被把住,不停地晃动着。
“知道你有钱,但是——”
她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个世界里唯一属于她的玦佩还在季卿易那!
她本想找个时间去偷拿回来,谁知养伤的这段日子里不小心就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莫非,这就是季卿易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她不会回去的缘由?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必须得把玦佩找回来揣身上,没准这就是回家的路呢。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我东西落下了。过几日再来找你算账!”祁悲秋转身就跑,步履匆忙,丝毫不给祁浮挽留的机会。
声音随着祁悲秋的远去渐行渐远,消失在转角。
“诶——需不需要我过几日把你给换回来,刚好我新赎了个人……”
祁浮慢了半拍。
他也懒得追上去,见问话无果,眼睛一闭就开始小憩,想着等闲暇之余直接上国师府便是了。
……
如散丝的雨滴蓄力砸向屋顶,水花绽放,歪斜的风搅得尘土漫天飞舞,雨珠迷失方向,胡乱地打湿衣衫和刚覆盖地面的雪。
走在街上依稀能听见招呼着收摊和对骂的声音。
该说她不幸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刚出阁楼没多久,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就像跟谁约好了似的,淋湿透了她。
季卿易故意的吧。
等一下,好像也怪不着人家。
她忽然想起出宫前,季卿易好心提醒了她一句:“需要本座派人接你回来么?”
当时她没想那么多,一口拒绝了:“不劳烦大人了。”
语气有多恶劣,现在就多悲惨。
“早知道就不要面子了……”祁悲秋把手挡在额头上嘟嚷着,“谁知道会这么遭罪。”
雨下得出奇的大,不多时,她身上从头到脚便湿透了。
也不知道电视剧里那些主角下个雨把手盖头上有什么用……什么也挡不住啊。
附近的摊子都收干净了,人流仿佛被大雨冲散。
好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有一个破烂的帐篷,被一根木棍支起,陋是陋了些,勉勉强强也能充当一个躲雨的地方。
祁悲秋连忙抬脚跑了过去,大部分落向身上的雨点都被挡住。
她松了口气,拧了拧衣摆,沥出些水,尽管是徒劳,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
还好她为了行动方便,穿得不厚。不然就这重量,拖都得把她拖死。
她正怅然地想着,身后忽然传来微弱的动物叫声,细细绵绵的,声线颤抖,听着就惹人怜惜。
祁悲秋有些意外。
她扭头扫了两眼被帐篷麻布遮盖住的地方,一片深色中,那抹亮白色格外惹眼。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小东西自欺欺人地奋力往里钻,殊不知彻底把毛茸茸的下半身暴露在外边,两条小短腿不知情地扑腾。
乖乖。
祁悲秋朝那小东西伸出罪恶的手。
她蹲下身子,逮住小东西的一条腿往外轻轻一拉,便轻松看清了其全貌。
是条小巧的白毛狗,被抓到了依旧不安分地乱动。
什么种类她看不出来,只知道小东西快把她的心软化了。
祁悲秋一下下抚摸着小东西的后脊和头颅,感受着手心里柔软的触感,眼睛舒适地眯起:“你是哪家的狗?没主人的话要不然跟了我算了。”
“就是得委屈你,毕竟跟我吃不了香也喝不了辣。”
她长叹口气,眼巴巴盯住白毛狗:“不过你看上去这么乖,肯定有主了,而且把你养得很好。”
“实在不行,让你主人再多养我一个吧。”
她本就是单纯发个牢骚,谁知一个冷淡的声音斜刺里响了起来,饱含嘲讽意味:
“算了吧。”
祁悲秋炸毛了,忿忿转身。
一看她就怂了,惹不起。
季卿易怎么无处不在?这世界收他钱了吧?
怎么没人告诉她还能充值?
季卿易冷着脸补充道:“一无是处。”
他给身侧的太监递了个眼神:“把二王爷的狗犬抱回去。”
冷酷、无情、狠心,这人以后能娶着老婆天打雷劈她都不信。
祁悲秋指了指自己:“不能顺便管管我吗?”
季卿易从披风下伸出手,用指尖摁了摁眉心,又放了下来,说:“你不够讨喜。”
不帮就不帮,人身攻击算怎么回事?当她没脾气的。
祁悲秋不再看季卿易,打算直接冲进雨幕。
刚走了没两步,熟悉的阴影投照在她身上,然后她就被揽住腰。
后腰上传来炙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朝她输送热量,温热的毛领时不时擦过她的侧脸,整个人就像处在柔软的地毯上,旁边是大暖炉。
祁悲秋不可置信地和季卿易对上视线。
她现在身上的惨状程度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季卿易竟然能忍受?
季卿易随口道:“伞只顺了有两把,那狗犬娇贵着,挤不了,想不淋雨就忍着点。”
祁悲秋偏头看向季卿易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没搞懂。
再娇贵能有堂堂国师大人娇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