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坛酒。
她有些欢喜,把手中那坛酒一同放过去,就转脸过去笑唤着江括儿。
江括儿被她喊回了神,瞧着她神采飞扬的笑脸,心里满满涨涨的,只觉世间美好,不过如此。
他轻笑着上了舟,从怀中掏出刚刚寻舟之时摘下的栀子花,仔细扎好,放了几束在舟中央,又拿出一朵,别在赵冬儿的耳边。
“栀子花又白又香,戴在我们冬儿耳边,是最好看的。”
“不对,不对,不管我家的冬儿戴不戴花,在我眼中,我们冬儿都是最好看的。”
赵冬儿知道这幅皮囊不美,她本想反驳,说江括儿在哄她开心,可她抬起眼,却望见江括儿眉眼温柔,眼眸里像盛放了满天的星子。
那一刻,她知道江括儿不是哄他,而是在漫天的月光之中,他真的觉得他的媳妇儿是最好看的人。
纵使赵冬儿不是他真正的媳妇儿,也几乎溺毙于他的眼眸之中,可她马上就回过了神,转开了眼。
她永不是冬儿,她只是赵冬儿,一个不能失了心的赵冬儿,一个不忍夺去冬儿人生的赵冬儿。
赵冬儿突然想饮酒,她没有说话,而是抓了坛酒,闷闷的喝了几口。
江括儿没有阻止,只宠溺着望着她,手上却摇动船桨,往荷塘深处划去。
西塘阔大,挨挤着数千枝荷花,花上清水滴滴,带着淡香,荷叶儿上也有水珠滚来滚去,他们的船桨一挨上,那水珠儿就抖落她一身。
越往深处,那荷叶荷花就越纤巧高大,把他们和舟遮得严严密密,旁人瞧也瞧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江括儿才停了下来,拥着饮醉了的赵冬儿,一同躺在舟中,静下心来赏景。
荷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月中之荷,莹莹纤细,恍如仙境。
不多一会儿,赵冬儿吃得更醉了,眯醉着坐起来,把手中的那坛酒递给江括儿,大着舌头叫他喝,还说要不醉不归。
江括儿曾因醉酒误事,本来是不想喝的,可这样好的景致,又有媳妇儿相伴在旁,他也不再忍了,接过那坛酒就饮。
赵冬儿见江括儿也喝了,红醉着脸,更加欢喜,就又饮了许多。
不多时,江括儿也饮得醉了,他慢慢摇浆,嘴中唱些小曲儿给赵冬儿听。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赵冬儿仰躺在舟中,闭着眼,听着小曲儿,一只赤足沉在水中,轻轻拨动,好不惬意。
江括儿见此,便停了摇桨,伸手过来,把赵冬儿留在舟中的赤足,轻握在手中。
赵冬儿慵懒着睁眼,刚想要仔细瞧瞧,恰巧一阵风吹过,她醉卧的舟,却因无人掌舵,轻轻漂动,有些不稳。
江括儿急忙把她那只脚捂进怀中,腾出了手,抓住舟弦,稳住了舟身。
赵冬儿见江括儿紧张的模样,偷笑了一声,把在水中的赤足抬起来,滴落的水珠,溅落在舟中,倒十分野趣。
“括儿哥哥,你不要挠我的脚。你躺过来,我们一起赏月。”
她这么说着,腾出了些位置,顺带着打了一个酒嗝,江括儿眼睁睁的望着她把怀中的脚伸了出去,刚想要去逮,却被赵冬儿藏了去,让他扑了个空。
江括儿没答话,也没再去捉赵冬儿的足,而是听话的过去,躺在她旁边,他散落的发,扑开在舟上,扰得人痒痒的。
“吃些莲子吧,我刚扯来的,吃着正鲜嫩。”
赵冬儿见江括儿躺了过来,顺势扯了些莲子,递了过去。
江括儿自然的接了,拨开来两个,一个自己吃了,一个喂给赵冬儿。
他们就这样赏花赏月,饮酒吃莲,一派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越发的醉了,赵冬儿面上醉红一片,见月上中天,就想去追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舟被她晃得七倒八歪,扰了江括儿的清净。
江括儿醉着眼,翻了个身,脱了鞋袜,把赤足浸在水中,嘴中嘟囔着说:“冬儿,你好好的起来做什么?就这么卧着,眠荷听月,十分雅致不过了。”
赵冬儿睁大了眼,有些着急,嘴里大喊着:“月亮跑了,咱们去追回来呀。”
江括儿眯着眼,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月亮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咱们去追它作什么?”
“去追它呀,这么好的月亮,不光我们看,也想旁的人看看。”
江括儿听了这话,更是大笑,人也不躺卧着了,而是坐了起来,眯望着赵冬儿,笑着答道:“好呀,冬儿,咱们两个去捉月,捉着了给娘看看。”
赵冬儿嘴里欢叫着,似是十分欢喜,双手也抖着周围的荷花,把上面的水珠儿全摇落了下来。
“夫君,夫君,快去捉月亮,咱们带回去给娘看,她必定十分欢喜。”
江括儿听到赵冬儿唤他夫君,就更来劲儿了,他单脚立着,双手捧月,衣袂飘飘,恍如仙子,欲乘风而去。
赵冬儿醉得糊涂,真以为江括儿能捉月,正想欢呼,却忽听得有隐约的水响,她有些着恼,拨开荷叶和荷花,往里看去。
只见有湿发的男子,浸在水中,正拨了荷枝,呆望着捉月的江括儿,满眼的惊艳。
赵冬儿不喜那男子的眼神,正要出言呵斥,却不料那男子吐出几口血来,一头栽倒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