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
不出口成脏的时候，她的音色哪怕特意拔高也没有任何震慑力，所以也没有做无用功，只平静地问：“不是都分手了，还打来干什么？”
“伊人，”对面的男人说话时有着不明显的哽咽腔调，“宝贝，我真的错了，我那时候只是有点生气，没想着真跟你分手。你……你原谅我吧。”
言伊一噎，她眨了眨眼：“所以你想分手就分手，想和好就和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犯了错我肯定会弥补，只求你给我个机会。”在水一方的哭腔更明显了，颤音里透着股醉醺醺的意味，“我不能没有你。”
听到这些话，言伊说不动容是假的，怎么说都是二十几年来真实意义上的初恋，她对他多少还是有着感情上的期盼和寄托。
但是……她垂着眼睫。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点犯恶心。
言伊手指在电脑桌上轻敲：“方一可，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对面诡异地沉默了好几秒，也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梦醒了，他冷嘲道：“你还真是个软硬不吃的硬心肠，喜欢上你算我倒霉。”
手机里的嘟嘟声响了许久，言伊没拿开耳边的手机。
说实话，她没觉得很生气，下午被他莫名吼叫，还差点挨了一巴掌时言伊把在他身上能生的气都生完了，现在只剩下了苍凉和无谓。
他说喜欢上她算他倒霉。
言伊也很想说：“喜欢上你才叫我的倒霉。”
聊天软件里不断有人给她发来新的消息，她谁都不打算理，视线扫过，看见一个让她感到意外的名字。
言伊与那人只交换了网名，她叫伊人睽睽，也是伊人粉丝团里的一员。不过对方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当初那个与在水一方相识的恋爱节目里，伊人睽睽是言伊的跟拍PD，算是两人感情的第一手见证者。
在节目结束后至今的一年里，她们唯一说过的话只有新年祝福。
消息是下午发的，伊人睽睽说有话要告诉言伊，但那时候言伊刚到方一可家，她前几天一直在出差，今天刚回来，没有告诉他，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隔着门板听到了些不太真切的话，不是出轨，如果是出轨那倒还好，言伊只会觉得恶心，不会觉得难受。
偏偏是腻了烦了，这种让人在冷笑着讨伐方一可时，也会不可避免地陷入自我怀疑的下贱语句。
言伊知道，她不温柔。
所以或许他会厌烦是应该的，可以被理解，但言伊作为当事人不会去体谅。
怎么了，她是第一天这个性格吗？当初追的时候，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着一辈子这样不切实际的诺言吗。一年都还没到，回忆七零八碎。
言伊给伊人睽睽发了个问号，表示问她要说什么话。
对方秒回，没回答问题，反而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你和在水一方真分手了？】
言伊挑了挑眉。
虽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她心烦，但言伊对粉丝，特别是女粉丝，还保持着基本的耐心，所以一字一句回得正经。
【伊人言言：分手还能有什么真的假的，分了就是分了】
对方没再回复，看起来不像是要把没说完的话说出口了。
言伊也没追问，临近凌晨，她难得偷闲，早早便睡了。谁知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里被无数条通话记录挤得有些卡顿。
“这些人还真没看过人分手？没见过赶着往人伤口上撒盐的缺心眼。”言伊嘟囔着吐槽，顺手点开其它软件，不出所料所有的社交软件里都是爆满的状态。
她觉得烦，一键全部已读。解决完所有红点后，她慢吞吞地在微信里翻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必须回复的信息。还没看完几条，跳转成了电话接听页面，是她的直播间大房管。
“伊人，看浅鲨热榜了吗？你在第一。”
言伊手指一顿，她的人气在浅鲨只能算中上，粉丝黏性高，但吸粉能力不强，热榜偶尔也能上，在前十里来来回回待上两小时也就下去了。
上次第一还是跟在水一方官宣那天。
说来讽刺，时隔一年再次上榜，居然是因为分手。
也算是有始有终。
言伊一边点进浅鲨客户端，一边问道：“现在的人都这么闲吗？”
“不是因为闲……”房管欲言又止，“在水一方凌晨两点的时候开播了。”
言伊不置可否，对方两点上还是三点上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可在意之处。在她看来，两个人分开这件事里她没有能被诟病的地方。
“嗯，开播又怎么了。”
热榜第一的词条是【伊人言言 在水一方分手】，她点了进去，最顶上挂着的是在水一方凌晨两点，总时长半个小时的直播回看。
言伊不想看，去了鲨池讨论区，输入伊人言言，跳出来的第一个关键词，是劈腿。